静坐于桌前,翻开纸质的书页,抬眼看见米黄色的帘子里拢满了阳光,透出流动的光彩。鬼使神差地,举手拉开了帘,满个窗格的阳光泄进来,透亮的玻璃面染上水雾,转眼看到一台日历,白纸黑字,今天是秋分。
且说这秋分,不但没有刘禹锡笔下的“悲寂寥”之感,反而透出几分“春和景明”的味道了。早就听到过有人说“南方无春秋,只是夏热和冬寒”,低头看见宗璞先生的《秋韵》,一时兴起,拿上渔夫帽,决心去寻找南方的秋意。
我不屑于城市的笔直大道,却热衷于穿行寻常小巷。阳光的丝线掉落,缠住鼻架上的镜框,我感觉到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发烫,赶紧带上帽子躲进树的阴影里——记得老人家说过,“秋天的阳光毒的很,叫秋老虎,晒谷顶好,收起来的谷一搓,就金蝉脱壳”。
踩着树的影子走,枯黄的叶子落在脚边。
一步两步,两片三片,越往前走,脚下的叶子就越多,抬眸,殊不知何时走进了树的天堂。一脚踩进落叶铺成的地毯里,没有气味,听见枯枝败叶支离破碎的声响,感到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感觉。扫街的人在树影下穿过,描出扫帚留下的条条细纹,又被旋转着掉落的叶片掩埋。突然不舍得再抬足踏上这堆叶的尸体了,想到它们葱郁了一个盛夏,如今听到秋的呼唤,纷纷扬扬地坠地,寂静中透出悲壮,透出淡淡的秋的哀伤。捡起一片火红的枫叶,我步下匆匆,闪出林荫小道,路的尽头,一点小雏菊正在花托上静静地枯萎。
拐角,拐角,再拐角,看见拎着菜篮的少女,篮子里红萝卜绿瓜,两颗石榴压弯了少女的臂弯。路过花店的门前,几颗彩菊正在欣然开放,面包店铺里,店主围着围裙埋头忙碌。
将枫叶夹进书页,这是南方的秋意。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记得“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天会感觉到凉意吗?绵云遮掩了阳光,谁说南方没有秋?明明处处是秋意啊!
雁群划破云彩,枫叶落尽窗花。细纹上的落叶,少女竹篮里的丰收,花店门口的雏菊,这是秋的号召......其实南方,细微处也蕴满了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