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波微漾,飒飒秋风吹来阵阵寒意。长椅上大叔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我坐在另一头望着南飞的雁儿,缩了缩头。在这个南方的城镇,秋冬一样冻得出奇。
似乎每逢白露七号,自北冰洋来的秋风就会卷袭这个城镇。周围没什么绿化带,所以对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天冷了,起床时望一眼手机里的日期,才发现已不是夏天。中午时看看天边的太阳已不再显眼,整日都蒙着些黄昏的感觉。窗外树木沙沙作响,趁着秋风来临,短暂的休息,露出自己枯黄的样子。放学时看太阳比平日落得早了些。光云浅紫更配秋意,每到这时,桌上的菜就会更丰盛些,名为贴秋膘,奇怪的习俗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总能吃到蟹黄和咸鸭蛋的习俗又为什么要去究结原因呢?
记得前些年,蟹肥了,父亲总会买来十几只母蟹来吃,灯是驼色的,火箱和蟹是通红的,且都有些烫。一家人说笑着坐在火箱里吃吃笑笑,电视声作背景,嘴上聊的可比那有趣多了。过不了几天,这齐乐融融的暖调便又出现了,那是中秋。我常会趁着大人们喝酒时多拿几块肉……
又到了这个时节,我坐在公园冰凉的长椅上,湖面是深绿的,周边围着深灰的石块。近些年,蟹涨价得太快,家里长辈走的多了,小辈也赶不回来,中秋也伸不出手夹肉了。似乎,只有回忆里的秋才是最美好的。望着自己面前这“悲凉肃杀”的场面,有些难以开口歌颂的窘迫。想来,秋不也本是如此吗?残破的落叶,年迈的太阳,着凉的乞丐和感叹岁月的人类。低下头是冻僵的泥土,抬起头是南飞的渡雁,身上穿着稍贵的衣服,手机上是过半的月份,手机上还有不足年份的工资,有些焦急,有些难过。他说怎么时间那么快?怎么又要过年?我说怎么时间过的那么快?又过了一年?
然而无论是怎样发问,都写的是秋的悲怆,不知是不是神听见了人类对秋的呐喊,派下刘禹锡写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豪言。但神忘了,人们责怪的其实不是秋,是过去美好但易逝的时光和未来难以闪躲的困难。
但我不怪秋,我爱它片段的美好,片片的金黄,也爱它微凉的天气,肃杀的情怀。三个人的中秋也是一家的团聚,或许吃不到肥美的蟹膏了,但母亲做的红烧肉也是一等一的绝。那些在秋天错过的人就错过吧,换个季节也一样,再见的人就好好告别吧,不要回忆时连这一点都后悔。总是看到飘零的叶子就哭泣,哪能闻的到麦子的清香呢?倒也不是故意掩住秋的悲伤,他依然为年底的车票发愁,我也为一年年过去的时光而措手不及,但无论悲欢,每段时光都值得铭记。
或许我爱秋,爱的正是那人生中的几个轮回,花开花落,叶盛叶凋,喜悦和悲凉只仅秋有。
介于秋那微凉俱寂,空旷的气质,它遗憾的,于我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