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水龙头中的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那个十岁还不到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将手伸了过去,之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洗手间。我愣了一下,那白花花的水依然在不停地涌出,墙上醒目的“节约用水”四个大字仿佛随着这水流逝,一点点消失在墙面上,消失在视野中……
“哗啦啦”的声音着实刺耳,一瞬间千千万万个画面一遍遍地在我脑中回荡……
昆山确属江南水乡,一条条小溪河流横穿在城市或乡野中。春时有烟雨入江南,朦胧细雨引得水面云雾缭绕,远处山色空蒙,万物在春雨的滋润下变得生机而又可爱。杨柳依依在岸边,似乎不用勾勒只需渲染,便道尽了江南的柔情。雨水落,新苗长,刚栽种的禾苗万顷田野,蓬勃地汲取着雨的营养,不出几日便窜了好几个头;秋时夕阳落山,河水波光粼粼如九天银河,白鸟低飞掠过水面,即有涟漪荡开。有人三三两两持杆钓鱼,快上钩的鱼却被白鸟惊跑。
江南落日长河的景象似比塞北更有一番风味,却总少不了水。
脑中画面变了又变,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仍能感受到。乌鸦徘徊在那片小树林的上空,哀鸣声低缓而又悲戚。我本无意经过,下意识顺声望去,一霎再也迈不动脚步,呈现在视线中的,是一条需要辨认许久才能确定的小溪,它被黑暗缠绕着,吞噬着,粘稠的黑色唾手可触,一股股难以入鼻的味道一瞬扑面而来;五十步之内的土地寸寸不见本色……
我呢喃着否认眼前的景象,明明前些年路过时这里还是生机勃勃的一块肥沃的田地,小溪中还有春雨过后的小蝌蚪,怎么会……
我快步走上前,把水龙头关掉,水流声终于不再回响,又匆匆走出洗手间,追着那孩子去了。
“为什么洗完手不关水龙头?”我声音都有些打了颤,那孩子却是一愣,不明所以,“你是谁啊?我,我忘记了而已。”
我没有再说下去,一个已经根深蒂固了的思想,又怎会因为我的寥寥几句而改变,那是一个要循序渐进而又势在必行的行动——让节约用水的意识深入人心,切入实际。
我没有办法想象更多的土地被污染吞噬,一条条大江溪流干涸,人们为了夺水相互残杀……
我们无法忽视水,因为大好河山需要水来点缀,因为碗中粮食需要水来滋养,因为人和动物的生存需要水来维持。
“节约用水”不应该是玩闹时的一句玩笑,不应该是墙上的一句标语,不应该是口头上的一句空话。
尽自己所能,从关水龙头开始,一切还将来得及。
如若等到最后一滴水流尽,那么“节约用水”便只能成为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