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气摔门而出。独自走在繁华寂寞的大街上,我渐渐平静下来,却又隐隐地生出不安。毕竟只是这样小的一件事,而我在气头上却说了母亲那样的话。几次驻足,想要回家,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赌气地在说:“偏不回去。”
不期然地,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那位朋友的父亲身居高位,公务繁忙,自然地冷落了家庭。作为儿子,他总是在怨怪父亲对他的疏忽。一次,有人请父亲观看日本艺伎团的演出,因为他想看,父亲特意推掉其他宴请,带了他去。所谓艺伎表演就是每人涂一脸白粉,左挥挥扇子,右舞舞手绢的玩意儿,他很快失去了兴趣。年少任性的他完全没有想过坐在众人瞩目的第三排领导位置上的父亲能不能够想走就走,只是吵着:“不看了。”
父亲很失望,然而还是说:“你先走吧。”
他就真走了,跑到剧场的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他看见父亲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观看着演出,一舞终了,父亲认认真真地鼓掌。在寥寥无几人的剧场里,他的掌声显得格外孤单。父亲已经老了,可他从来都不知道。
在日后,他反反复复地对我说:当时,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再回去,像这世间一切好儿子应该做的那样,坐在父亲身边,陪他一起看完这一场冗长无味的演出。
路人向我投来惊奇的眼光,我才发现,我的眼中已蓄满了泪。在离我最近的电话亭,我拨通家里的电话,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忽地哽咽起来:“妈,对不起,是我不好……”
而我最后一句话是:“妈,其实真的很想告诉您,我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