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条清澈透亮的小溪汇合一样,他和她相遇了。
那是一个傍晚,天空中飘零的秋雨让一切变得空蒙起来,依稀刺骨的丝丝寒意提醒着人们现在已经是晚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倒是不假的。街道上偶尔有汽车疾驰过,把轮胎与路面积水摩擦发出“滋滋”声远远抛在车后。街道上行人稀稀拉拉,显得很冷清。昏黄路灯拖着长长的影子映在马路上,怪光陆离。因它的光线照射下的行道树也留下斑驳的影子,时而晃动一下。
他来到市区的一个网吧,把**号码登录上去。他学会上网聊天没多久,网上还没有朋友,只好打开后先挂着。网络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能够让偌大的地球变成一张网,那只可爱的小企鹅更让天涯咫尺一线牵。
你好。可以聊聊吗?随着DI……DI……DI的声音,一个昵称为雨的女孩的头像不断在电脑右下角闪烁。她出现了。IP地址显示他和她是同一个城市。
当然可以。
你吃饭没有?她问得让他感到奇怪。
吃了。中午吃过了。晚饭暂时没有着落。他发个鬼脸过去补充道。
呵呵。那你就是没有吃罗。要不我请你吧!
那不折我的面子啊。好歹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嘛。还是我请你吧!
能打开你的视频吗?
我长得比较“寒碜”。怕吓着你大小姐。那样的话就是我的不是了,不过看在你态度比较诚恳的份上,不如从命吧。但是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一会可就没有机会了。他劝告她。
视频开始初始化……连接……,最后慢慢的打开了。期待的心情从他的心底油然升起。他想那端的她肯定也是这样。
真的得承认,她确实长得很美,飞瀑一般的披肩秀发衬着本来就秀美的脸庞愈加白皙,明亮的眼睛让他想到两泓清泉,黑衣黑裙,衣着得体大方,有如邻家女孩的青春活泼。
你真漂亮。我没有吓着你吧。他说。他发现她的脸上飞起一丝红晕。
……
……
他和她聊得很投机,就像老朋友交谈一样。
……给你放一首好听的网络歌曲-《当你孤单你想起谁》吧,在网络上很火。咱们边听边聊吧。她把那个网络歌曲发过来。其时,正是那个原生态唱法的西域歌手的歌声在各地的大街小巷飘扬。可是他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歌。
“你的心情总在飞……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走一回……”,那个歌手哀惋忧伤的声音还在他的耳畔回旋。听完后他还没有回过神。这首歌勾起了他太多的感慨。他感觉眼眶一热,有种滚烫的液体快要从眼角流淌出来。他毕业后就来到这个城市,举目无亲,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异让他内心感到很苦闷。原来的那个她自他毕业后不久就提出了分手。他第一次感到人生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烦恼,所以朋友要他起个昵称时,他毫不犹豫的想了这个个性十足的名字-孤独不可耻。也许是要发泄一种愤懑的情感。
歌好听不?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写出了我内心的感受。网络歌曲也有好歌啊。他故作轻松的说。
你是一个人吗?我从来没有和陌生人见面的。要不我把我的同学一起叫上吧。
我是一个人的。你还真想请我吃饭?!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网络可是很复杂的。他揶揄着。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她努力纠正着。你的个人资料我全看过了,直觉告诉我你肯定不是“坏人”……还有你能不停的说话吗?
呵呵。没有任何问题。他保证道。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那我只好发毒誓了……我要不是一个从我就是一条……
呵呵。不用了……要不我们就在市区那个名气很大的串串香吧。你在路口等我们吧。
好的!他愉快的接受了她的邀请。
他和她相互留下了各自的手机号码。
他提前来到那个路口等着。她和她的同学还没有来。他在路口踱来踱去:她会不会逗他完?不过看她深情的眼睛一定不会骗人的。她会不会像视频中看的那个样子……虚拟的网络让你实在搞不清与你聊天的到底是个什么的人抑或是一条小狗-假如它会打字的话。秋风习习他感觉有点凉。
我看见你了。你等一会,我们马上就会过来的。手机里传来轻柔的声音,富有磁性,很好听。
好,他答应着。回头看见有两个女孩从IC电话亭旁边起来,那个穿红衣服,是她的同学了。那个穿黑衣服的,不用问,就是她了。她们在向他招手。
这是我的同学……她走近他介绍说。
哦,好的。他对这个城市的市区不熟悉。她是在这个城市里长大,工作也在这个城市,对这个城市很熟稔。
她的同学很漂亮。她比视频上看到的还要漂亮,二十岁左右,比他小五岁,却是中学生模样,眼睛像纯净水一般明澈,长发随意垂到肩上,素面朝天,清汤挂面,不施粉黛显得格外清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他不由的抽了抽鼻子。
她很差怯,一碰到他那灼灼的目光,忙扭头过去和她的同学说话:咱们就到那家串串香吧!她的同学点头表示赞同。
那家串串香店面很简陋,生意算是不错,桌子一字形在街道上摆开,汤水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忙得老板和服务员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四只手。
他们选了个相对僻静的座位坐下。她的话很少,不敢长时间看他。她和她的同学热情的招呼他。他觉得她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种女孩,恬净如水,端庄,可爱,善解人意。他看她感觉他的目光已经没有地方放了。他想到英国诗人拜伦说的那种话:相对而视,每个人都是对方的镜子,蕴藏在眼底的无限的深情化作闪闪发光的宝石。宝石亮度太大了。虽然他和她萍水相逢,却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巧的是,她的姐姐在他的母校教书,他的姑姑和她的父亲同在法院工作。她对他的老家的旅游景点如数家珍。他和她一起谈生活的趣事、上学的趣事和工作上的事情。他很喜欢她在听他讲时倾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