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的童年,它不速新式酷炫的玩具,也不是美味的山珍海味,更不是什么环球旅行。我的童年,只不过是一片百平方米的小院而已。
它没有百草园的优美,也没有荒石园的生机,但对那时孤独的我来说,这里就是乐土,是天堂。的确,它有一个文雅而高深的名字--静心院。仿佛是什么幽寺静庙似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院,却是承载着我童年碎片的小舟。
小院的南面是一棵小院,虽然至今都不知什么名字,但这些不甚重要了,这树的枝干十分粗大,斜伸着,却又在树尖倔强扬起,像是马脖子似的,大概是专门为我创造的吧,我只需轻轻一蹬,双手捧定树干向上一拉,便能轻松地翻将上去,这一待可就是小半天,我一会在上面“啊啦啦”地乱叫,一会又像大将军似的“得儿驾,得儿驾”地喊,突如其来”吁......”一声能把自己都逗乐了。等到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了,我便横坐在树干上,越过半人高地土墙,睁大了眼睛在田野里找,看得眼睛酸痛,直流眼泪,因为记得奶奶说过,当你在田野里找到蒲公英,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可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爷爷奶奶故意为之,爸爸妈妈回来前的几年里我竟然连一株蒲公英都没有看到。然而我也不会想到,等到他们回来之时,便是小院的毁灭之日。
小院的北面是一口井,这口井可不简单,它是我童年的音乐老师和故事书,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趴在井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谁也说不清到底听见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好像什么都听到了。仿佛听见了水从土壤里渗透出来,滴答滴答地流进井里地响。这时候,我便会失了神似的痴痴地笑,连口水都留下来了。等我回过神来,嘴角已湿了一大片,连我嘴贴着地地方,也在月光下闪着光。
这井还是一本故事书,每到夏天地晚上,我和奶奶就坐在井边,奶奶一边给我扇着蒲扇,一边给我讲着新奇的故事,是那么的多,从不重复。月光洒在井中,如同一本发光的图书,在奶奶的口中编绘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这时候的我却在想着什么时候轮到妈妈讲故事,奶奶说妈妈比她讲的还好一百倍。
小院的大门只是一个土坎,连个门板都没有,但我却毫不在意,大笔一挥,在砖墙歪歪扭扭的用毛笔写下“静心院”三个大字,一边写,一边故作深思,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一副学者模样,连“心”多写一个点都看不出来,然后大模大样地吟一首《春晓》,看上去挺像一个避世的隐士,可惜连词都忘了。
小院的西边是一个微型的“荒石园”,在这里住着蚂蚁,甲壳虫,老鼠,甚至蜈蚣,但我却一点都不怕,反而乐在其中,可惜后来不太珍惜,为了见一见蚁王,竟将一大桶水倒了下来,弄了个“水淹七军”,“尸横遍野”,为此自己还伤心了一会儿,转而又屁颠屁颠跑开了。
就是这么个小院,却是我的乐土,后来由于老屋翻新扩建,小院便被毁去不少,如今只留点点碎迹表明着它的存在,想起自己与小院的离别,自己的嚎啕大哭,如今却是满满的回忆。现在的我,如果回到老家还是会静静的站在井边听上那么一会儿。只是我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那动人的“音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