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刮过我的衣服,白校服上的红油印子,在路灯下闪耀着,格外刺眼。影子被无限拉长,独自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
“姥姥,我的衣服脏了,您能帮我清洗一下吗?我明天要穿!”刚换下衣服就被姥姥抢了过去:“快点儿,你说说你,怎么弄得这么脏,赶紧让我给你搓一下。”
在房间写作业时,我的耳边不时传来流水和泡沫的冲击声。写完作业再去晾衣架旁看,水滴滴嗒嗒地落在下面的水盆中,溅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这何时才能晾干啊?
一整夜,不安与焦急都在梦中回荡。
第二天清晨,不是被那第一缕阳光唤醒,也不是被那叮铃铃响不停的闹钟叫醒,而是一阵阵嗡嗡声回响在我的耳旁。
烦躁的我开了大灯,拽开房门,怒气冲冲地想看看到底是谁大清早发出如此嘈杂的噪音。这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她佝偻着腰,一只手握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抖动着铺在搓衣板上的校服。风挡从低速变到高速,又戛然而止,只听她嘴里叨念着:“声音怎么这么大,别把她吵醒了呀。”一阵低沉的吹风声过后,又听见了她的嘟囔:“这吹不干啊!太慢了!”热风穿透我的校服,随着风,轻轻荡。我微微探头,看见她轻轻抓着我的校服,从领口到袖口,再到校服上的花纹,一点点地吹着,生怕漏掉任何一处。校服一点点褪去了刚洗过后湿漉漉的样子,连校徽也恢复了往日的靓丽。她始终没注意到身后的我,这时她听到的,也许只有耳边的嗡嗡声,夹着心里一定要帮我吹干校服的执著。
我就这样站在房门旁,看着姥姥耐心地帮我吹干校服,那个背影与昨天数落我时完全不同。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开始有些模糊。“你咋在这儿?赶紧再去睡一会儿!起这么早,今天上课要没有精神了。”
被姥姥塞回被窝的我,此时已困意全无,姥姥到底是几点起的床呢?如果说此时的天空刚刚泛起了点点微光,那星星一定看见了一位老人在为她的孩子吹干衣服吧。
漫漫成长路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替你收拾好行囊,对你说:“你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那一刻,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