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中国之古典文化,正是一条条江河汇聚成汪洋东溟、一枝枝根支撑起参天华茂、一点点彩色描绘出传神画卷、一颗颗璀璨点缀好漫洒群星。看到任何一个时代,文化总从或暗无天日或歌舞升平的岁月中,燃气一朵朵永开不败、轰轰烈烈的绝伦芳菲。
梦后楼台高锁。我欲融化在一席洒满星辉的清梦中,行过文化之旅的每个站点。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一位老者的苦吟惊动了我。布裰褴褛,须发花白,无神的瞳仁中时时闪射出愤懑与无助。“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一首吟罢,他站起身走远,只剩一道流星划破天穹,直向远处奔去。我向前行,偶见一户人家,庭户轩敞、门楣光曜。里中有人在藤椅上轻酣,有人在逗戏着毛润膘肥的家犬。如此荒淫中,又见庭中一条粗绳上挂着刚猎的兽禽,油光明晃晃的,“坎坎伐檀”之语不觉而发。
《诗经》的风景,在于人民痛斥统治者,刺得文艺、刺得入骨。
走在历史悠长的道路上,我看见前方又有一站,灯火辉煌、绝胜通明。
走在市井中,入耳是柳花随风飏起,吴女在柳风中招徕酒客;醉在洞庭边,看“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顺水路向外走,一路上是“忽闻岸上踏歌声”,;林中是“弹琴复长啸”,还幸而听闻“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音胜天籁。到了西北塞外,大漠烟直、长河落日、遁入胡天的雁是为数不多的背景。向远方望去,只见“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车师西门,我随岑参大夫久久凝望......
唐诗的风景,在于市朝歌舞升平与塞外火热水深相并存。
我起程再向前去,到了大宋——文学之天堂的时代。东坡门前的流水仍汩汩向西,放翁家中的狸猫儿匿在家中。白日里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日薄西山时又作另番美景,前一刻还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一碗酒的工夫,又成了杨柳岸、晓风残月。城中塞外,人声仍希希簌簌,不知夜不成眠的人儿里,几许是伤心于亘古不变的离愁别恨,几许是孤城征夫归而无计的泪眼涔涔……
宋词的风景,在于情意之绵、天工之巧。
醒时帘幕低垂。诗词文化的美韵埋藏在滚滚东流的历史中、匿身于枕边诗书的页上、遁形于星辉斑斓的夜梦里。
只得感叹:辛酸而华茂的文化之旅中,每个站点都有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