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腹一盏粥,饥食有余味。”婆又在厨房里忙碌了,故乡从寒冬夜的梦中醒来,惺忪地瞅见阶前的土地上,铺满昨夜霜降的清凉。
外婆的细碎的步伐,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柔软的头发,我想在温暖的被窝中再赖会床,可诗歌已在外婆的厨房里响起,睡意便在那儿歌谣之中而散去。
外婆坐在一把枯青藤椅上,莹白的米从他粗糙的指缝间滑落,滚入清凉的水中,微漾。一粒一粒米,像一个洁白的娃娃,惬意地躺在渐渐浊白的水中,不复当初的干枯,外婆又洗莲子、银耳和枸杞放在旁边的案板上。
我掀开烟熏火燎的锅盖,将洗净的大米、莲子、银耳、枸杞,沿着锅壁倒入,他们有的慢慢沉入锅底,有的漂浮在水面,红白交错,煞是喜人。外婆用铁钩捅了捅锅底的木炭,里顿时响起滋滋的声音,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竟然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外婆说:“莲子粥,清热败火,美容养颜,最适合我孙女了。”太阳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照在外婆的脊背上。我站在阳光下,感受着清晨的一丝温暖,心里想:外婆以后会天天给我做粥喝吗?如果真能那样就好了。
我心急地询问外婆:“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外婆说:“妮儿不急,粥要煮得浓稠了才好喝,煮的时间越长,越浓稠。”外婆把火烧的细长,红的火舌吞吐着铁锅,锅盖被调皮的水,汽顶的上下乱响;我拿出几个青瓷小碗和一把木勺,又找了一块湿抹布,将锅盖上的铁环捏住,用手轻轻一个侧转,调皮的粥汽,欣喜地蹿出来,氤氲了整个锅边,轻轻嗅了一下,粥香弥漫在整个鼻腔内,沁人心脾!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酥酥微颤的浓粥,滚烫而顺滑的喜悦跃于舌尖,温暖了外婆与我在一起的岁月。
阳光的沐浴下成长,门前的小树隔年盈尺,外婆却在我鲜嫩的反衬下日渐白头。我后来喝过南瓜粥、燕麦粥,却都不及外婆的银耳莲子粥有着最纯粹的清香,我从来尝过用电锅烧的粥,用压力锅煲的粥,却也不及外婆那粥的浓稠。外婆的粥在每个冬天的清晨,温柔地敲打着我回忆的味蕾。
心中的歌谣又想起至今那诱人的香气,仍在我鼻尖环绕,时光不会老去,记忆不会褪色,而爱意仍在我的心中流淌,外婆的银耳莲子粥与我相思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