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父母,生子劳瘁,不求回报。
——题记
也许时光会黯然失色,岁月会偷偷溜走;也许小草会在那还没融化完的雪里露出新的嫩芽;也许大雁会在冬天还没结束时飞回北方;时光难以挽留,而遗憾可以补救吗?
那个冬日的枯树,枝干带着点点余霜,好像冬天的眼泪凝固在记忆的深处,再也无法消散,孤冷的月光落在窗户上,屋内华灯初上。爸爸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同意带我去那家惦念许久的春饼店,路上我们又聊到了爷爷。
我们给爷爷带点春饼去吧,他老人家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你也不知道报答一下爷爷,爸爸沉思一会说:“你爷爷当初说过我们做长辈的……从来都不需要儿女去报答。”爸爸漫不经心的附和,而我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爷爷你是一个不服老的人,总是找很多活干,想要赚更多的钱,让子女不必为自己担心,他的生活很节俭,揣着一架老式录音机就无比满足。车轮转动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爷爷住的地方,却因为小胡同道路狭窄,车子停止前进。远远的看到爷爷在路口等我们。当时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车灯照着前方,每一片雪花都在发光,飘飘洒洒地拂在爷爷身上,我忽然恍了神。
我似乎才意识到,爷爷身体已经不再挺拔,他的脸上手上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我提出去爷爷住的屋子看看,却因为犬吠被吓着跑回来了。爷爷在后面大喊,“过来呀!没事儿,这狗不咬人。”这熟悉的声音饱含了一位老人,一位长辈,需要子女的关照,渴望有人陪伴却隐忍不说的悲凉。我的眼睛有点发酸,坐在车里对爷爷说:“没别的事儿,我就不进去了,这个春饼可好吃了。”爷爷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反复默念着:“这只狗不咬人,你怎么这点胆也没有呢?”
车开走的时候,我看着反光镜里爷爷苍老的身影渐渐缩小,落了一地的孤独寂寞,让我不忍直视。我咬着嘴唇对爸爸说:“爷爷老了,我有点想哭。”车内一片寂静,我听着雨刷静静刷过玻璃的声音,还有雨水打在车上的声音,忽然觉得时间藏不下任何东西,想着爷爷日已流逝的生命,我的眼睛一片模糊。我想着那坚强的身影,越发觉得要珍惜当下,珍惜每一分一秒,爸爸左手拽了下袖子快速的擦拭一下眼睛,右手扶着握住方向盘有点颤抖,无声的抽泣,吸一口气对我低吼:“哭什么啊!”然后语气变柔了,又像是自言自语对我说的道:“真的,父母永远都不需要子女报答。”
车里更安静了,我只听到了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平常话最多的我也安静地坐在后座,车内音响里的老男孩唱着:“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一生换你岁月长流……”
昨夜,梦见爷爷站在倾盆大雨中对我说“没事儿的,狗不会咬人。”说完他就笑了,我也跟着笑了,可是我没有过去,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小声地呜咽着。梦境中那滚烫的悲伤都流进身体里,就好像小时候的最喜爱的东西丢了一样。后来爷爷的身影越发透明,我可以看见他身后的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爷爷依然召唤着我过去,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爷爷的身影最后化作雨滴落在土地的凹槽里,然后我醒了,眼睛胀痛的发酸。
爷爷我想对您说:“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怕狗了,而您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