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有着温暖阳光和甜美空气的午后,我和琴初次邂逅。
它摆在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阳光落它满身,折射在玻璃上,光晕模糊而柔软,琴行中琴音袅袅,似是黑键与白键交织出的节奏,没有浪的澎湃激昂,没有月的平静寂寥。琴音的节奏如同它本身一样,优雅端庄,起落间似粼粼波光流转,声势并不浩大,但执着,坚韧。
周遭的一切都停了下来,时光轻轻挪着脚步,也怕惊动了他。
毫无疑问地,它成了我们家的一部分。在我作业和电视的两点一线中,琴成了第三种生活,有它装点的房间也变得高雅起来。
顺利通过了乐理知识检测,我便直奔琴行,冲曾听见的那首曲子去。艰涩难懂的旋律,复杂难记的强弱,都没能阻挡热爱的步伐,我的旋律与琴靠近,我的节奏与琴合流。
但是,凡事总有高潮与低谷。随着我学的钢琴曲越来越多,我对它的热爱也逐渐变少,时间中,琴音强了又弱。
我不再试图挑战困难,而是与它们握手言和——和弦我用单音代替,强弱的表现,不再明显,错误的音节不予理会,我开始习惯性忽视掉钢琴老师布置的作业,习惯性用初中的学业繁忙去敷衍不碰琴的缘由,习惯于在作业和电视间,两点一线地徘徊……到后来,我彻底停了钢琴课,原本每天必碰的琴,盖上了厚厚的布帘,成了真正的装饰品。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风依旧吹了又停,除了某些时候,感觉缺了些什么,我的日子依旧如从前一样。
直到那一天,我正匆匆从学校赶回家,斜阳沐浴的街道上空,飘来断断续续的琴音——是我在琴行里听到过的那首曲子。
我怔住了。岁月轰隆驶过,却又回到最初那日,微风轻拂,摇动了暖阳,碎成一片片光影点在地上。因为与琴的相遇,空气中也透着甜。黑暗处,某样我丢掉的东西正发着光。
我忘了那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家的,一路上,大脑里余音袅袅,心中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呼之欲出。
是夜,我鬼使神差地打开琴盖,琴上的灰尘浮在空中,一股陈旧气息扑来,指尖触上琴键,弹起了那首我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心中冰冻的河流解封,生疏的音符逐渐找回原本的节奏,河流汩汩向前流,依旧是高贵优雅,依旧是坚持执著。
在我温暖的节奏中,眼眶逐渐湿润——心中熟悉的节奏,分明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