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使世界扩大,在厚望的温润滋养中成长,使隐藏着的世界显露出来。
西山捧着颓日,一块夕阳落在院子里。“吱呀吱呀”的老木藤椅摇啊摇,椅上一位不复窈窕的老者,发梢上已生出些许银丝,她痴痴地笑着,怀中还坐了个小肉球。只见小孩像在奋力张大嘴巴,牙床上才刚萌出两粒新芽——这是外婆和从前的我,我入了神地望着这张在墙头被风衔着的老照片,只身潜入照片,为赴一场时光的约会。
有时余韵最是悠长,更能战胜那奔腾的时间。“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外婆美妙的歌喉开启了我音乐世界的大门,犹记得我鼓足了劲儿只为从那模糊不清的喉里挤出旋律。每学会一句,外婆便会拍手叫好。外婆的鼓舞是我学唱歌的动力与稳定剂,仿佛轩敞的房屋里那根定海神针般的顶梁柱。
时间往后拨,我对这份厚望不再向从前那般依赖,反是多了份抵触:外婆像是在一味地盲目地追捧我,我开始思考我是真的如此优秀还是因为亲情的滤镜加持?更是因我不想承担这样一份厚望,害怕自己摔碎了它。
一次校园里的歌手大赛,身边的同学们都荐举我参加。我在心里默默许下对自己的承诺:独木难支,我要自己面对,要成为那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大厦。
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聚光灯格外灼目,像点了把火燃在颊上。心中极力渴望冷静,手脚却业已慌乱了阵脚。我竟又不争气地望向台下,迫切地,只为用目光搜寻那倾注了无限力量的厚望。只见那个老人立在台下的角落,向我投来温暖如光束的目光,这像是一记定心剂,使得我倍感安心和暖意。我便同往常那样落落大方地唱了起来,我知道,赐予我无畏的,就是那厚望。
人们常说“甜蜜的负担”,我想外婆寄寓我身的厚望便是如此,有时掉进一片像扯不开的棉絮的迷雾里,厚望推波助澜,让我重拾起信心,承着这厚望在砥砺前行的路上加速前进,愈走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