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时的樱桃树,还没那么高,在树荫下边摘边吃,让人怀念的时光。”
在这个地方,除了山还是山,人住在山里,树在山林中,田地也在山坡上。我喜欢这地方,喧嚣是虫鸟的鸣叫,时而的聒噪,是机器打谷作物的声嘶力竭。宁静的山里,人与人之间说话,就喜欢大声敞亮的说,倒也不觉得吵闹。春去秋来,各种声音的交替制造,时光流逝的快慢,在这里都显得微不足道。
山里有许多宝贝,随意生长的绿色,也许就是一味药材的原料,一种难得的山野,一份大自然的赏赐,或是躲猫猫的珍奇。当然,平凡的微不足道,遗落下来的玉米粒,长成了新边的小苗苗,野雏菊成堆的开放,是天然的小花海。梯田绿油油的模样,是农人们日日辛勤的色彩。田地之间独特的味道,是劳动者每日辛劳,留下的痕迹。有时雨打土地,尔后冲走的气味,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功劳。而那朴实的麦香,最终都是满口的香甜。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玩乐就是在山林之间穿来穿去,身体好的,大都是如此锻炼出来的。山林是天然自由的乐土,毕竟你踩不掉一棵高大的树,却可以像猴子一样快乐,而非小心翼翼的保护,也只得一旁观赏。山林间的鸟声格外的清脆,是哀还是乐,听得都更加清晰。有时凄哀的鸣叫,像是扰了清静的驱逐令。我想,那并非自由的鸟儿的本意,而是年迈喜爱清静的树,发不出响亮的声音,不得以才拜托了鸟儿出来抗议。
偶而也有一些不古板的植物,在山林之中负责貌美如花。如那丛中的野山茶,是林间难得的鲜艳漂亮,却又好像没有一分要别人怜惜的心情,在这丰富多彩的山林世界里,像是孤芳自赏,又在村人的眼里,独领风华。可对于孩子们来说,映山红开,却是更让人心喜的事,红得漂亮,红得独特,酸甜可口的味道,是野孩子玩累了回家路上,压轴的快乐。
回到家,也不过是从一山回到了一山,回到她喜欢的樱桃树下,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石板上,望着太阳落下的余晖,觉得自己若是从小便生活在这个地方,不知道该有多好。可看着她帮着大人做完饭后的模样,我心里又多了另一番滋味。饭菜很香,她的勇敢和对于山林的怀念,都让我觉得安慰,只是我不忍去想,她又过了多少清苦的日子。又或者,若是从小便与她一道成长,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遗憾了呢。
还没有来得及再胡思乱想,她和老妈子一样的催促我吃饭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与她又吵了起来,一起走到饭桌的短短距离,我们又是那一对让爸妈操碎了心的姐妹。
那一棵比我还要大些的樱桃树,这些年是如何长大的,我不敢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