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常梦见我在溜冰场上大显神通,像陀螺般的旋转,像流星般的飞驰,像燕子掠水般的滑翔。我也梦见过在海浪里嬉戏,跃上浪尖,纵入浪谷。我还梦见过我既是我自己又不是我自己,我是那样的阳光开朗,完全不像现实生活中那样畏瑟、灰暗……
在梦里,我扮演过多少在我醒时渴望着的美好角色,做出过许许多多异想天开的事情。这是一场我永远不想醒来的梦——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地笑,一个快乐着的小男孩。而那笑声,如风铃一般,“呵呵,呵呵……”
曾经的笑,曾经的苦……一切都已成为了回忆。也许你偶尔会走走过去的小路,回忆我的曾经,感悟我的童年。但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已经不能回来了。最终的结果还是时间与我擦身而过,没有人想去挽留它,也没有人能把它挽留,最终只留下了几声叹息。
树木都已长大,再也找不到儿时的痕迹。而那一棵树呢?大概也早已被人砍伐。当然,谁也不会留心我曾在那上面刻过自己的名字。除了我自己,那名字对谁也没有意义。我怅然地在那树林里徘徊,用手掌抚摸着每一棵树的树干,抚摸着那迷人的树干,我仿佛倾听到大树对我的述说,感觉到大树那清晰的脉搏……懊悔着自己曾被那许多微不足道的理由所羁绊,而在这样久的时间里,丢失了我曾爱过的这山坳、这流水、这树木……我还能追捕回来这许多年里所丢失的欢乐吗?
我苦笑着摇头,那些痛苦快乐的记忆,只有凄凉寂寞的歌声在吟唱。谁执着后放弃,谁放弃后执着。都是一个足以让人致命的错误。而我已不会再这样傻傻地去选择明知会后悔的答案。但被渔网圈住的鱼,还能逃离吗?要渔人放开还是自己挣扎得遍体鳞伤去找寻也许不可能出现的结局。承诺那么无力,誓言如此惨淡,可我说过我不会悲伤,无论如何的痛,我都不会。所有的伤口会在黎明前愈合,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痛过之后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从进入学校的那天起,我边知道时间再次决定我已脱离了稚时,回忆,便成了一步,一步,走进童时的梦。岁月和生活就是这样的改变了它们和我,我们不再互相认识了。我忘记了,时光的变迁会让我们陌生然后回忆像被打碎的玻璃般散在地上,拾不起来曾经的感动,多得像夜空的星星,却都让我们无法触及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执着,拉着我不去堕落。我已经不会再去追寻迷惘的过去因为连奢望的的痕迹都没有。
我在想,忙乱中的笔尖是否在告诉我:我又在虚度时光了。天边的夕阳既是黎明的预兆,也是提醒我珍惜时间的警钟。红红的圆日,为这一天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几千年的沧桑岁月,还不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昨天,小鸟从这里飞过。今天,还会是这条路线吗?即使还是,时间、地点、人物还会一样吗?
变幻的云朵,悠悠的从我的头上飘过。我重又看见,在童年的幻觉中出现过的神话:骏马拖着的彩车,飘飘欲仙的美女,富丽堂皇的宫殿……我在心突然变得甜蜜,在那云朵里,我好像看见了童年时代的自己,光着脚丫,吧嗒、吧嗒的向我跑来,嘎嘎地笑着,带着用毛笔勾画的眼镜,还有毛笔勾画的皱纹和胡须,张开没有门牙的嘴巴,并对我说:“你,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并没有离开你,我一直住在你心里。不然,你何以有一颗儿童的心呢?”她笑着,从我的身旁飞快地跑过。跳过小溪,跑进树林里去。浅蓝色的衣裙在树干后面闪动着,留下了一路天真的笑声。笑声渐渐地远去了,树林里重又恢复了沉寂。我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空旷操场上看彼此走远,不去挽留,只有一张落寞的脸表达我们的心情。毕竟这世上没有永远谁也无法陪谁走到最后
我们的使命,是一起走过一段路,然后挥挥手说声再见转身离开是残忍吗?会悲哀吗?时间在一秒一秒中消耗尽我们的青春,于是我们感到了仓促窒息的短暂。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下,让我措手不及带着手中紧握的你写给我的信,湿得淋漓。色彩刹那间变成灰白,我在属于我的时间尽头里哭泣,当顶楼的钟声被敲响,我无法分辨那是不是岁月带给我最后的恩赐。忘记你,忘记这段时间又要多久呢?或许我连下辈子都忘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