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我会想起那间老屋,和那老屋主人——姥姥。
我的童年是在欢乐中度过的。那时,姥姥还年轻,我便常被姥姥带到那间老屋。在那里,我拥有更多的自由,拥有更广阔空间,拥有我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老屋虽老,家具虽陈旧,但姥姥特别爱干净,总是把老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家具擦得一尘不染,不论春夏秋冬,家里都洋溢着一种温馨和甜蜜,待在家里觉得舒适和快乐。
我喜爱老屋的四季,但我更爱冬天的老屋。清晨,伴着姥姥的唠叨,懒洋洋地起床,当第一束太阳光照在屋门口的时候,我会迫不急待的跳下热烘烘的土炕直奔老屋门口。冬夜下的霜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亮得刺眼。冷风吹来直往脖子里、裤管中钻,但这些都不能挡住我出去玩的迫切性情。当姥姥唤我吃早饭的时候,我会扔下玩得正起劲的伙伴,一个劲地直奔老屋门口。这时候,姥姥总会笑呵呵地站在门口等我,当我扑到她怀里的时候,她总会捏住冻得通红的小手,带着责备的口吻说:“这个疯丫头,手冻得像石头。”谁还顾得了这些,只要前脚跨进门槛,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饭菜,才会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时候不再温顺地让姥姥牵着手,会独自直奔饭桌前。吃饭时的那个狼狈劲儿可想而知了,冻得发僵的手捧上个热饭碗,那种感觉到现在我还说不清。等我吃完饭,桌边又堆起了一座小山。这时候姥姥又会说:“你看这孩子,下巴底下像长了窟隆。”我才不管这些。
我最不能忘记的是老屋门口。暖和的时候,姥姥会把门帘挽起,自己带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洗洗衣服,捡捡菜,或杂七杂八做些针线活。姥姥视力不好,眼睛爱流泪,常让我帮她穿针,这是我觉得最难又最喜欢干的活。屋内那个被姥姥擦得发亮的旧木桌,还有那个花花绿绿的桌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往事如烟,老屋几年前被小舅拆了,在老屋的位置上盖起了新式砖房,外面瓷砖贴得花花绿绿,里面更是刷得雪白,那些老式家具早已不知去向。姥姥依旧住在里面。但不知为什么,我对老屋不但没有淡忘,倒越发得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