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淌,荡漾在清浅的流年光影里,弥漫在笋汤里的回忆,给了我至纯的呵护。
——题记
医院。
阳光浅浅的洒进屋子,为病房添上了一抹暖色。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静静地坐着,看着病床上正熟睡的人——枯黄的头发乱蓬蓬的,面色如土灰般蜡黄枯瘦,纯白的棉被里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躯,饱经风霜的岁月刻在了她的脸上。她是我至亲至爱的外婆啊!看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回忆如水般涌出来,迷糊了的我的双眼。
(一)
立夏吃小竹笋,这是家乡的习俗。我的家乡是四面环山的,山多树多,自然小竹林也多。
春夏之交,谷雨过后,正是小竹笋儿出芽的时候。山坡上茂盛的小竹林被小雨冲洗得干干净净,翠绿的竹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初升的太阳照在上面,灿烂夺目。我早就看中了外婆家屋子后面的那片竹林里的竹笋了,而邻居家隐隐飘来的腊肉炖竹笋的香味更是令我发馋。外婆从外头干活回来,看我这副模样,若有所思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出去了。
(二)
外婆知道我想吃小竹笋已经多日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她拿上篮子提上挖笋的工具,就这样上山了。
只是外婆才上山没多久,我看见一片乌云从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我又惊又怕,继而开始担心起外婆来。她一个人上山,这么大的雨,怎么办呀?我找出了手机,将电话拨过去,只是一直无法接通,我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三)
终于再次见到外婆,是两个多小时后了。雨洗过的天空是那样明朗澄澈。
我出了门来,就看见她全身湿透了,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全是细细地口子,还带着斑斑血迹,布满了血丝的眼里却也阻挡不住对我无限的宠溺与呵护。她是被村里干活的伯伯扶回来的。
她咬着剧烈的疼痛,颤巍巍地伸出手递给我篮子,里面装的是鲜嫩嫩的小竹笋,晶莹的水珠儿在上面闪闪发亮。我鼻尖微微酸涩,接过她手中的篮子,扶着她进了屋子。舅舅问询赶来,二话不说就扶起外婆进了医院。
医生说,外婆的左腿骨折了,需要留在医院治疗一个月。
鼻尖嗅到了腊肉炖笋汤的味道,我扭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妈妈站在了身后,手里端着一碗笋汤,她说:“这是外婆新挖的小竹笋炖的汤呢,喝一点吧!”我点头接过笋汤,竹笋,清脆爽口;汤汁,是浓浓的鲜美。我的双眼早已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