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五千年的遥望,看到的是古老的东方,人们对辞旧迎新的盼望。千年前,是浅酌屠苏,更替桃符;千年后,是换新衣,点燃爆竹。烟火气中,向上看,望着红通通的柿子般的灯笼,不由赞一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的余晖里,柴火的烟气笼罩了小小的村子。夕阳无限好,橙黄的阳羞了脸,藏身云海里,却悄悄晕透身边的云。村里夜晚的灯是温黄的、通明的。年的夜里不只听见风吹樟树簌簌响的声,更有烟花爆竹的更迭声。孩子们蹲在灶台旁,咽着口水。母亲坐在灶台前,烧着柴火。父亲掌着勺,在锅中起舞。奶奶烧起纸钱,祭拜先祖。年味基于团圆,在外的亲人不辞舟车劳顿回来。平时忙忙碌碌的大家,在年的最后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在餐桌上共酒菜齐笑谈。酒桌上,是亲人调侃一年的心酸,探讨一年的收获,更是久别重逢后那满心的笑。如今,人们的生活渐渐富裕了,餐桌上的色彩也多了起来:绿的菜,红的肉,净的茶,浊的酒,吃下的是对年的守望,饮尽的是生活的乐意。爷爷乐开颜,开了一瓶年前不舍得喝的酒,欲把酒言欢,尽个兴。“老头子,少喝点,你血压高,不能喝酒。”爷爷摇摇头:“今天高兴,就得喝!”“来,爸,我敬你一杯。”伴着一声笑,聚在一起的玻璃杯上,折射出绽放在夜空中明亮的烟花。声不停,笑不息。
酒足饭饱后,父亲和爷爷一起守在电视前,期待着春晚。母亲趁闲邀上友人,打起麻雀牌,夹着花生壳落地的“吱嘎”声,牌一翻便是一阵喧哗。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来到空地上,燃起了烟火。点上一个烟花,赶紧捂起耳朵,跑远。“砰!”烟花爆竹声声入耳。年的夜中,只听见孩子们有说有笑,嬉笑着,打闹着。红光映得我房里艳艳的,四周皆是亲戚送来的新年礼物,好像也散发着红光。我望向窗外,村民们早已挂起了画福的红灯笼,渲染了半边夜空。深夜水汽氤氲,窗外却华灯依旧,人们守在电视前,迟迟不愿睡去。“五!四!三!二!一!新春快乐!”春节联欢晚会的掌声响起,屏幕外我们一家人相视一笑,共同欢呼。窗外的炮竹声也接连响起,声如洪雷,父亲忙去关窗,一抬眼,眼中的天红得似霞。
清晨的阳光催促我走向外头,我拾起被烟花震落在地的樟树叶,仅有几片,枝头依旧绿意葱茏,几片绿芽自豪地昂着头。新时代的人们总感叹物是人非,叹息年味渐渐淡去,年渐渐成了种形式,我却觉不然。人们可能太局限于那个烟火燎燎、灯笼高挂、孩童嬉闹的春节,而觉得如今年味儿淡。如今限时限地,不再有璀璨的烟火。我想,并不是你我失去了对年的态度,相反,这是你我对自然的负责。正是有了如此负责的态度,山便苍郁了,河便清澈了,年年月月,留给子孙的是祖国河山,是壮丽山河。这才是你我所盼望的春,虽那华丽的春节已成为过去,但辞旧迎新的心从未改变。
这条悠长的路上,琳琅灯火满目,风吹树叶响。路上的你我更迭变化,有的人来,有的人离去。但不变的是,人们的声声祝福、一如既往的心,依旧期待着那春节,盼望着辞旧迎新的一天。走在路上,眼前是新生的曙光,心底是对一切美好的默默不忘。你我共期待着美好的明日,共依恋着过去的美好。一切随风,翩跹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