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把二胡,此生足矣。
从小,我对二胡就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听妈妈说,在少年宫工作的她怀我时还在教小朋友拉二胡。悠长的二胡声算是我的胎教音乐,不管我怎么闹腾,只要听到二胡声就会安静下来。
刚上小学时,我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二胡。我将它捧在手中,像是在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甚是珍惜。我细细端详它,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它全身呈红棕色,琴筒外侧是洁白的,镂空的,雕刻着花纹,琴弓是深褐色的,连着雪白的弓毛,涂上松香后,闪着光泽,琴身上还有着几句小诗和扬州美丽风景的图案。我常望着那图案出神。不止一次地幻想,我坐在最庄重的舞台中央,手持二胡,从灵动的指尖间倾泻出唯美而又深邃的音符,身体也轻柔地晃动,沉醉其中,宛若电视荧幕上的音乐家。那种感觉一定是妙到了极点吧。
就这样,在拥有了这把二胡后,我心中种下了一粒成为小小音乐家的种子,也开启了生命中的漫漫二胡求学之路。这路纵有坎坷,却也风雨无阻,愈行愈远。
每周六的二胡课,是一项雷打不动的硬任务。我背着二胡,走着,别提有多神气,欣然接受着路人投来的惊羡的目光。只此,便让我愁云散却,心旷神怡。每天的练习也是我的必修课。音符从我指间流淌,我欣喜不已,乐此不疲地每天练习着。
青葱的嫩芽从枝间冒出,瑰丽的鲜花洒满大地,雁子回巢,春回大地,柳条依依,湖波荡漾,望向那草地,有棵小苗从地里探出头来,向着阳光,茁壮成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光缓缓流淌,转眼,我已升入六年级。学业渐渐繁重,与二胡相处六年的我,也已被它“折磨”得不轻。有时练习到深夜,手指像被熔了印般生疼生疼,身体也有些僵硬,但,还得继续。我在放弃的边缘苦苦挣扎,自我安慰着,但也无济于事,甚至意冷心灰。但,理智和情感同时告诉我,二胡是我的选择,这条路再艰难也不能停。
望向窗外,此时已是寒冬,萧瑟凄凉,北风呼啸,摧残着世间的一切。再将目光聚集到那棵小苗,此时的它已不是从前的它,现在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虽叶已凋零,但依然在寒风中肃立、坚挺。
经过多年的精心“修炼”,我终可以登上舞台,开始“征战”。
闪光灯亮起,照着台上原本不安的我,观众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我。音乐响起,我僵硬的双手在节奏的影响下变得灵动,身体也舒展开来,流畅的音符从我的手中流出。我,也沉醉在乐曲中了,我无法自拔。
一曲终了,我方才缓过神来,迎上了观众们热情激动的掌声,我久久不能忘怀。下了台,还沉浸在刚才的旋律中。演奏时,我和我的二胡仿佛已经相融。虽觉大言不惭,但觉得这似乎就是道家高人所说的移心于物、物我合一的美妙境界吧!我享受着这份美妙。
那棵树,在经历了寒冬的考验后,坚强地生存;在春夏过后,那繁花茂叶中,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在与二胡相处的日子里,我经历了许多苦,但也收获了许多甜。我们相知、相识、相融,我乐在其中。我想,我的二胡,定是我成长路上最好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