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来个拥抱吧。”
我越过他明亮的眸子,他身后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时间。
23::59。
“不了。”
话音刚落,电子屏幕上干净利落地换上了00:00。像是什么又重新开始了,1月1日的日期显得格外刺眼,眼前的比我整整高了半个头的男孩微微底下头,用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姐,新年快乐。“随之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入了安检口,我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我永远都是那个目送他离开的人,从始至终。他不知道,那天也是我20岁的生日。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弟弟,可惜我们同父不同命,他比我小5岁,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从小在国外长大,住贯了高楼洋房,吃惯了西餐,即使我们同父同母,但我却自幼在国内成长,连亚洲大陆都未踏出过。虽然父亲曾不止一次地邀请我和母亲去国外旅游观光,但我们都以工作忙为理由而拒绝。没错,早在两年前,他们就离婚了,我被法院判给了母亲,而他判给了父亲。我极其讨厌我父亲的母亲,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奶奶,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旧社会思想的老古董,穿着花枝招展却有着极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自幼我便受到她的限制,借着他是我的弟弟的理由什么都得让着他,他在国外接受良好的教育,而我在国内做着成堆的试卷,当着我的面还极其嚣张地对我喊道:“叶灵,你们一个星期作业量是我们一个学期哦。”真是欠打,我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我便化悲愤为动力,将我大好青春的满腔热情献给我的学业。
他还是照常一年回来两次,而我也如往常般无视他的存在。18岁的高考,我以出色的成绩进入了我心仪的大学中文系,他仍在国外大把大把的消耗着他的时光。时不时寒暑假回来骚扰我一下。他总是叫我姐,而我却不太经常称他一声弟。他上次拿着一张拼音卡“di”,问我怎么读,我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什么?听不清“他发出疑问。他向来中文不好,可能在国外待久了。“di,di,di”我一连随意发了几个音。“咦,姐。”等我反应过来,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最终,我忍不住也笑了。
有一天,我正想翻出自己以前的日记本看看,却死都找不到其中最想要找的那本,那里面记满了我和他以前发生的故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也没放在心里。想想应该在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吧。转眼,21岁了,奇怪的是这一年中他竟一次都没回来,我也不好意思问母亲。大学生活确有些许的乏味。
正巧在学校里度过无聊的周末,母亲忽然来的电话打破了宁静。“你弟今天中午11:45的飞机回来。”“嗯,好,我去接他。”我准时在机场出现,他熟悉的身影又如期而至,只是脸上有了乌青,估计又是调皮了吧,想想也近一年没见了,隐约有些许的想念。
他朝我挥了挥手,向我走来。嘴角扬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这小子长得真是越来越帅气了。
“我回来了,要不来个拥抱?”他挑了挑眉。
我下意识看了看我身后的电子显示表,11:59,这场景似曾相识。
“嗯,好。”我大大方方地拥抱了他。
12:00,好巧。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我等了这个拥抱好久好久了。”
后来,听母亲将我才知道,那个日记本是被他带出国了,那一年未见,是因为他为了保护我的日记本和宿舍的同学打架了,听说伤的还挺重,为了不让我看见他的伤才不回来的,我确实被感动了。他一直都是我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