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很蓝,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留下一个蓝手印。
九月,风很清,好像一不留意,就可以闻见风里的青草香。
九月,叶子很绿,没有花的陪伴,绿得孤单。原来,一片叶,一个人都是孤单的。
(一)
开学,人群在校门口喧闹,汽车的喇叭声,家长的叮嘱,好久不见的朋友互相寒暄,这些都连成一片。我背着书包,提着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穿过人群,独自去报到。于是一个人去宿舍,一个人铺床,然后,一个人回教室。可笑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一个朋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找谁说。
想起开学前一天晚上,我得知没有和她分在同个班,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老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有跟她分到同个班。妈妈拍拍我的肩说:“没事的,傻瓜。”我摇摇头,不愿多说什么。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念《中学生守则》,因为我们已经九年级了,早就对学校里的各种校规校纪了如指掌,可为什么对同个教室里坐着的人如此陌生。原以为离分班还很远,可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我们就已经被一堵堵墙分隔。
(二)
比如,在某个夜晚,我在听夜的钢琴曲的时候,我会想到你,想起那些夜晚我们一起上晚自习,你给我看刚写好的日记,分享你的小秘密。现在,不知道你的日记又会与谁分享,而当我在日记里地落下悲伤后只能孤芳自赏。
比如,在某个午后,我会想起你,想起你睡眼朦胧,站在我们寝室门口,催我起床,还常恐吓我说:“小心被保育员揪着耳朵从床上下来!”我坏坏一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暴力吗?”毫无疑问,我立马被你追着挠痒痒,笑声在我们之间环绕。现在,我想要有人揪几下我的耳朵,想要有个人挠我痒痒,可我环顾一下四周,只有我一个人了。
如果再也不会在我身边做我的点歌机,那么我是不是必须去征服那五音不全的嗓子,然后,自己唱歌给自己听。如果,再也不会有人往我抽屉里塞爱心早餐,那么我是不是必须去习惯食堂的干馒头和豆浆,然后一个人去吃饭。可这样,我哼歌的时候会想起你,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然后惆怅很久。
(三)
那天上体育课,吹着好大的风,戴在头上的帽子一次又一次地被吹掉。我跑到看台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喜欢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这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很好,我可以欣赏大大的操场,奔跑的同学。我静静的看着她和她手拉着手散步,她们的身后泄下一地阳光;他和他踢着球四处跑;他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他的目光总是不离她,她总是时不时地望向有他的地方。
站在看台上,面向小学,看小学校园,看他们无忧无虑最纯真的样子,那也曾是我的样子。好多次,梦见从前的那个我,还有你,她们消失在拐角处,我站在她们身后,伸出手,想抓住,却办不到。
风儿吹乱了我的头发,转回身,发现跑道上的后排女生,我要请她一起欣赏小学校园,她要摇头拒绝了,“这么大的风,我就不上来了!”说完,她笑着跑向了其他地方,我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了他干净明亮的笑容。
看台依旧空荡荡。只容得下我一个。我把冰冷的双手缩在口袋里,在风中瑟瑟发抖,扭过头,目光散落在小学的那些芭蕉树上,芙蓉花树,爬山虎,还有蔷薇上。似乎没一棵树,每一朵花都一个故事。还记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种花种树吗?时间冲淡了我们之间那个名叫友谊的东西,那么我们许下的诺言有没有被冲淡了颜色呢?
风儿,能不能帮帮我,帮我吹散所有的烦恼,带走我的泪水,我不能再哭了,我要坚强,为自己坚强。
(四)
比如某男生嘲笑我长得臃肿,我尴尬地笑笑,可他不知道,当时我玻璃做成的心已经碎成了玻璃渣,只要一小片就能划破手指。比如,某天我的科学考得一塌糊涂,我也哭得一塌糊涂,他们都说是我过分重视分数了,可他们不知道,我哭得那么久,不仅仅因为成绩,更重要的是,在我难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安慰我。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吧!
十一月,天灰蒙蒙的,像被涂上了一层铅。
十一月,风有点冷,凌乱着我的长发,却吹不走我的忧愁。
十一月,叶子凋零,飘落,铺落成一幅别人看不懂的画。
十一月止,孤独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