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雷电划过树梢,暴雨倾洒在陆地之上,扫荡着生灵,扫荡着失去者空荡的内心,呆呆地任凭泪水从眼眶里坠落而出,砸在地上,大雨瓢泼,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淌在地上。——题记
分不清夙夜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浑浑噩噩迷迷茫茫,连同学也不敢再同这样的我聊天了——也不知道我表现得有多抑郁,才会让他们连安慰也不敢安慰。
我在上课时走了神,木然地盯着窗外的雨水,它们冰冷地在白雾沾染的窗户上留下水痕,我兀地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摸一把脸,手便完全湿透了。
我懵了懵,不明白为什么脸上会有水。
我连这也不知道了。
爷爷今天下葬。
这事实与我几乎是不现实的——我至今也没办法接受那个慈眉善目的,和蔼可亲的,总是催促我多喝我讨厌的牛奶多长个的两鬓苍白的那个老头,会就这么孑然一身轻松地离开人世。就好像突然背负了别人的一生,是沉重的压力,是将我吸入地心的漩涡,也是人生路上摆好的铡刀。
我幻想着,风雨之中,滂沱之外,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他大大的白伞来学校接我回家,两个人在风雨之中被大白伞牢牢地护着,就像爷爷护着我一样。温暖的家就是祖孙俩永远的归宿。爷爷和我身处寒冷的风雨之中,心却暖到可以淌出水来——因为身边,就是内心的全世界。
下课铃响起,我仍在发呆。到回神时教室里已经只有我一个人,仍是默默地收拾书包,默默地抬起椅子,默默地离开教室并顺便带上门,一切完毕后又默默地向校门口走去。我静静地走着,耳边仿佛隔绝了嘈杂的雨声,世界静寂,竟静寂的有些悲伤了。
安静总是用来被打破的,而我真正听到如雷贯耳的暴雨声,是在看到校门口那把伞的时候。那是一把清秀的青色雨伞,时尚又亮丽,比大白伞还要安全可靠——看出那是小姨的伞,于是我终于意识到爷爷回不来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和蔼的老头举着大白伞等我回家了。
我终于意识到我哭了。
单纯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透透底底,像是终于向命运服输——我分不清那是我的泪水在流淌,还是爷爷的;我分不清那是我的灵魂在哭嚎,还是爷爷的。
但我同爷爷,终究是两个世界了人了。
我终究再也寻不回家的路,再也寻不回那把巨大的白伞,再也寻不回接我回家的人了。
我望着风雨中向我走来的小姨,泪水朦胧中竟有些像是那个举着大白伞的身影——他向我挥挥手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爷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