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爱将女人比作花,玫瑰啊,紫薇啊,桃花、梨花啊,可有时很奇怪,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啊,却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花的自豪和花的感觉呢?是没有花的潜质?还是没有花的风韵?大约是极其平凡又极无自信之故吧。对此道颇有研究的文友吴兄曾要求:“女人如花,当如桂花”。唉,太苛刻了吧?试想:如花已然是难了,还要馨香袭人,从古至今,唯有传说中香妃一人啊。
古人说天生丽质,那么,天也生拙质的,就如我辈,这是任凭你怎么抗争,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天设地造父母给的,冥冥之中为花为草得看各人造化,如果加之人工,那么假花一朵,想来,也没什么可爱之处?
虽不幸列入西施之邻的“东施”之列,花之邻的草之列,却并不由此自卑,也不自恼,因为坚信这并非我辈之错:如果怪,就怪父母吧,或许是他们技艺不精?或许是他们责任心不强?粗制滥造,本该造花的却造了草,本该往西的却往了东,造就了我辈东施草类?且这里还有遗传因子在起作用呢:父母本来就不是什么芍药牡丹、桂花月季的,又何来能留给后代魅人的绚丽和馨香?哈,真要是青出于蓝而非青非蓝五彩斑斓的,倒给人以粉墙红杏之嫌,搞不好得花上几千元作鉴定,还要闹得沸沸扬扬。罢了吧,上天既给我颗狗尾巴草的种子,我就只有长成狗尾巴草了,既使施再多的肥,浇再多的水,享再多的阳光也没辙——除非科学家或农机员来改变基因或嫁接。只是,基因能否改不清楚,嫁接蛮想想却是不可能的:只听说山梨树接成雪梨树,孬桃接成好桃的,却从没听说过狗尾巴草接成玫瑰、牡丹的。
打工到了新单位,例行的和同事一样被“老师老师”地叫着,到菜市场,也常被卖肉师傅叫老师招揽买肉——缘于戴着眼镜,有少许斯文的样子吧?都是大姑娘的妈了,相信也看得出来,有时还被“囡、囡”地叫着邀请买菜呢,怎么能当真?现如今,人们什么好听就拣什么说,已蔚然成风,难不成听叫老师就端起师架子去领知识分子补贴、听叫囡就穿上超短裙、戴上假睫毛,蹦蹦跳跳招摇去?非被家人送湖州神经病医院去不可。
虽为东施,但也不捧心烦恼,也不感觉比西施矮一头;虽为草,也不感觉比花差——既生之,则安之,做一棵平凡的狗尾巴草也不错啊,何况它也开花呢:君不见,狗尾巴花在田野山间、屋头地脚恣意绽放,悠然摇曳风中,虽不显眼,不妖艳,却依旧欣欣然,安安然的,或被巧手妈妈摘了做成小狗狗博宝宝一笑;或被路过的小情人随手扭了遮掩娇羞;亦或还会被诗意的酸文人采了插书房呢,那便是遇到了知音,闻到了些许书香。蜂蝶当然是不会来光顾的,因为它实在是不够矫揉、不够绚丽,又没一丝儿香。好在有同身份的小虫、小飞蛾常来嬉戏逗玩,却也不怎么寂寞。
而那日去看摄影展,却发现摄影家眼中的狗尾巴花,竟是那么的靓丽多姿、别具一格,令司空见惯狗尾巴草并以此自诩的我大吃一惊:嗯,平凡低贱的狗尾巴草竟也能开出如此灿烂的花?那平凡无华的我们,只要积极努力,不也能灿灿烂烂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