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过程是失踪的过程,这就是天堂里的雪吗?喜欢雪的人却与雪擦肩而过,这也许就是宿命。雪的状态以蒸发的形式摧冷我,白色的画面用黑夜作背景,于是我活在黑与白的两极。
渴望有一场覆盖,降临在我悄然而至的梦中。那夜翻阅《最后的罂粟》,印象派画家冷冰川的画以及祝勇略带意识流的文字,绝配的畅想,竟然与我生活的两极不谋而合。我不懂画技也不知文字到底有什么魔力,只知道当我遇见它时,心灵产生一种共振。这就促使我握住那美丽妖艳的罂粟花,同情地看着她被人类的贪欲吞没,人类的眼中她是罪恶的代名词。上天创造她时就预想要给人类最不堪的一击,黑夜因此有了如花一样美丽心痛的伤口,只有特殊的灵魂才能够触摸。
雪花只飘了几下,算是路过了我的窗口,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也许属于我的雪花将停留在远方,“远方不是表示距离,而是表明差异”。这种差异,上天无法弥补,生死无法取代。
倒是冰凌执着地挂上了屋檐,与河中的冰花唱响了冬天的旋律,岸上一树树枯枝安静地立在风中,想像春天的嫩芽。冬天因为雪,寒冷才能够以美好的形式存在,爱雪之人将其一一摄入眼中,雪就这样活在了飞逝而过的记忆里。今年的冬天还未曾捧过雪,只能坐在梦里想像雪花堆积的样子,想像踏雪时留下的痕迹,没有雪的冬天绝对是残缺的冬天,就像一点点被剥落的记忆,人生就不再完整,如果人没有了记忆,就像疯狂的向日葵轰然倒塌在无边的黑夜里。
寒冷中翻阅冷冰川画笔下的黑白世界,无限的想像停留在祝勇的文字间,凡。高的名字贯穿于书的始尾,“色彩被省略以后,我们依然能够嗅出他的味道”。也许这就是现实中无处藏身的梦吧,“梦从不给人安排确定的结局”,所以这就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发挥梦的想像,使得我们的心灵能够穿越在黑与白的画面中,穿越在蓬勃的生命里,穿越在对人性的思考中,就如祝勇所言:“他的黑白画。不仅包含着绚丽耀眼的色彩与光芒,而且包含着喧哗的众声,像陈丹青形容的,疏阔、明朗、幽深、响亮”。冷冰川说:“我只是一个流浪者,靠直觉创作着的流浪,不停地接近‘心’的灾难”。
如果说祝勇的文字是黑夜里行走的双眼,那么冷冰川的画便是黑夜里的飘雪,仿佛是经过完美曝光后呈现出来的一张张黑白底片。那是一个冷静的世界,以及在冷静下无时无刻不在滋长的渴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唤醒了人类强烈的生命意识,正设法主宰对生命的另一种思考方式。
今夜,我的梦里将轻雪飞舞,最后的罂粟将掩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