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无法阻遏,那一场秋的繁华已经远去。风寒霜冷,落叶满地,用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捧起这些干枯的黄叶,触摸的却是刺痛肌肤的凉气,这是大地最残忍的语言,最无情的宣告。
彷佛是昨夜的一场梦,那些所有关于秋的设想还在脑海中冲打着这眼中的萧杀印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秋天就这样匆匆离去。蔡木山,今秋已无缘。大渡口、姑娘湖、秋月草原,那里梦幻般的秋天曾经将我日夜召唤,枕上的梦不息,梦醒又憾叹不止。
草原的秋来得很早,九月未到,湿地公园就渐渐涨起一片草黄,犹如薄薄的烟从大地上升腾,在草尖上浮动。最美是斜阳,光影横斜,水草烂漫。待到黄昏若雾,天地迷离,那景象如“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昏昏然,如梦如幻,物我皆醉。一片片秋水,平明似镜,在初黄的草色中愈显湛蓝,远远望去,像是散落一地的碎玻璃,那一份深幽,是地女的明眸,凝视良久,竟像有万千种思愁。东岸平林,秋色渐染,那几棵耐不住召唤的杨树早已醉了秋颜,在一片深翠的丛林中竟自妖娆。天上的白云丝丝缕缕,若翼若发,飞斜绵延。归雁行行,清唳声声,禁不住召唤的我也背起行囊,在深秋即将到来之时回了一趟家。
回家的路要穿过一座座山,望着这塞上满山的秋色,心里的期望如潮海般汹涌,秋的召唤盈耳弥心,该去蔡木山的、该去大渡口的、该去姑娘湖的,浑善达克与坝上的交汇,流水潺潺的渡口与秋色绵延的山丘,静幽的湖水与流金的白桦,凄冷的月光与萧瑟的草原,让这些日子折磨我的秋梦都变成现实,让迷失的心看看大地如何将自己的梦想编织。
可恨光阴若水流,金天不待惹人愁。才半旬,从家里回来,却见秋黄满地,山野灰灰,长河浮冰,天地肃杀,时不我待,金秋已过。多么繁华的景象,多么璀璨的时光,就这样秋颜尽被风吹去,一树空余无情枝,一声长叹,挡不住滚滚西风。大漠无边的萧索,溶蚀我了痴痴的梦。不能亲眼,只能去网上寻找秋迹。
总有一些人会去那里的。蔡木山的秋天已不再寂寞,每逢金秋都会有大批的摄影爱好者赶来,他们在这里宿营,在这里取景,沉醉于这里天堂般的艳美,或在大渡口,或在姑娘湖,或在某一处无名却异常繁美的山丘与平野。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的秋景,一幅幅精美的图片印象着这里梦幻般的深秋,造化之作,炫彩纷呈,绝无小气,尽着大意,疏云透碧天悬镜,岚雾无遮地对妆,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季节盛宴,只是拙笔无能描绘。羡煞了那些摄影人,那些闲游客,他们悠悠地走进了这个秋天。而我只能是呆呆地看着他们拍摄的图片,听不到鸟鸣,采不到红叶,触不到秋水,望不到秋月。也罢,也罢,过去的已经过去,迎来的也未必是失意。
冬来,又将是一番迷人景象。山着银装,河舞长带,平林肃肃,琼野玉郊,纵是朔风凛冽,也不过是“切薛”的荡尘未消。我等待,那些雪飘,纷纷扬扬的季节门票,看一场盛大的寒冬大戏,感受草原民族的一分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