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农历四月八老爷山下的花儿会热闹劲还没完全褪去,那一曲“老爷山上的刺玫花,把手扎”的“花儿”词调还不由地随景在脑海中浮出,转眼间已近端午节。岁月的确如老爷山下的引胜河水,无情地把光阴冲刷,只留下一段永回不去的记忆,就连记忆也被啃噬的只剩下残垣断壁。
望着时光的那一岸,再看着即将来临的端午,不由地想起了唐代诗人殷尧藩的《端午日》“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鬓丝日日添白头,榴锦年年照眼明;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这首诗词描写的多么像我今日之心情啊,尽管我所处的年代盛世年华,国泰民安,但岁月仍毫不留情地把我催老,鬓丝日日添了白头,回望“少年佳节倍多情”的时代则仅剩一片美好的回忆。
少年的端午,那种情感在生活里,在家庭里,在对未来的无限向往里。每年的端午母亲要买来五色丝线搓辗成绾花绳绳,拴在我的项颈、手腕和脚腕上,意在避灾除病、益寿安康。那时候由于没有粽叶,糯米价贵,包不起粽子,所以端午就给我煮鸡蛋,还有凉粉、凉面和油包子。这虽是生命最低层次的需求,但也是我生命之中永恒的幸福。
再后来,我成了家,有了儿子,每年的端午节,我还是把这种幸福传于我的儿子,尽管儿子不再把煮鸡蛋和凉面、凉粉成为奢望,也嫌拴在项颈、手腕、脚腕的五色绾花绳绳碍事且难看,但我总是硬性地在端午节让他吃煮蛋,拴丝线。我也知道这些并不能像老一代人所说的有祈福辟邪之功效,但它是中国文化传统,中国民俗大节的形成并得以延续发展,是它蕴含了深邃丰厚的文化内涵。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吃蛋拴线也是我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不能丢弃。
如今,我已到了“老去谁知感慨生”的知命之年,端午的日子里不再有去读“山与歌眉敛,波同醉眼流。游人都上十三楼。不羡竹西歌吹、古扬州。菰黍连昌,琼彝倒玉舟。谁家水调唱歌头。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南歌子·游赏[ 宋 ] 苏轼)的激情与豪迈了,但还是想在端午节里,摘一束沙枣花插在花瓶里,再悄悄地买一束香荷包戴在贴心的内衣里,而后,静静地坐在阳台茶桌前,让爱人拴上五色绾花绳绳,煮俩鸡蛋,来一碟凉粉、一碗凉面,一樽雄黄酒,用这些美味把自己回归到年少端午的历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