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春天到了,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范八里村的那方小院里,树、花又会在温煦的阳光下欢快热闹地兴奋起来。
还会常常想起范八里村那方小院吗?会的!只是岳母一走,惦念的心思松一松,多了些怀念。
回想起岳父母晚年居住的小院,还有小院中那熟悉的一切,依然清晰而亲切。
思绪回到上年农历十月二十四日,岳母“三七”忌日的情景又到了眼前。
小院的门敞开着,简陋的影门前,种着一棵葡萄,冬天,叶子已经干凝在了枝上,十几年来总是长不大的样子。院里的花椒树蓬蓬的簇成一片,冬天落尽了叶子。散漫的香椿在院子里四处伸着根,透出地面,就有许多长成瘦瘦单单的植株。
浅浅的房子里一张方桌,岳母端然安祥在摆着水果、饼干、糕点等祭品的方桌之上,宛若旧日,慈爱地看着每位近前的晚辈亲人,只是耳边没有了叮嘱的声音,眼前有了定格的慈容。方桌前铺着一块褥子,儿女孙辈、还有亲眷向远去的老人行着跪拜大礼。方桌旁两把椅子,尤显残年衰像,物怀凄凄常如是,人感离离又何堪!方桌后方本是悬挂中堂的位置还挂着岳父书写的条幅,二十多年就静静地守着一份安宁,送走了老人,愈加沉默!
教育世家的牌扁还在,是否常常想起旧年荣耀的两位老人。墙上的几个镜框在岳母停灵的日子里被晚辈的几个孩子摘了下来,那一张张凝固瞬间的影像随孩子们星散而去,离开小院,伤感地走了东西南北,大多开始插叙着续写新的人生故事。
桂东和姐姐、嫂子把冥纸满满地装入“箱子”,门前的路上响着烟花、鞭炮的声音。
祭奠的物品准备好、时间到了,我们一众走去岳母安息的地方。
门前的路面上有一地细碎的纸屑。路边的野草白苍萋萋,同行的亲人往草丛里扔着燃着的鞭炮。田里的麦苗冬日里瑟瑟地青着,岳母与后辈亲人隔着那么短短却又永远的距离走到了岳父身边,双双安息在了村南的祖茔之地,那方寄托哀思的热土还新,花圈有模有样地覆在热土之上。
祭品放好,冥纸燃起,晚辈的亲人用最传统、最真挚的仪式表达着哀思!
那天,祭奠完毕,我们步行着又回了小院,小院,不知道会在我们脑中存留多长时间,也许呀!我们怀念两位老人,小院总会时不时涌到眼前。
初识这个小院,还是刚刚结缘范八里的时候,院里有三间北房,敞开的院子里种着几棵杨树,桂东告诉我,这是三哥的院子。
94年的时候,岳父母从村中的老院搬到这里,砌起了院墙,建了一间厨房,一间东屋,一间门房,垒起了影门,简朴的格局陪着老人度过了最后的岁月。
小院南的村路早前是土路,路的南侧是深沟,沟底沟沿种着杂树,后来,村里修成了水泥路,再后来,这条路成了范八里村四、九的集市,南边深沟修整起来,盖上了预制件,路宽敞了许多,这么多年,这条路就是我常走的一条路,这个小院也是我常来的一个院子。
隔着小院,东邻已经盖起了高大的楼房,小院愈显得小,房子愈显得简陋低矮,小院已经转到内侄百良名下,他说,这个样子还会留一段时间。
时光匆匆,岳母的“三七”过了,“五七”过了,“百日”过了,2019年的春天也会快速地灿烂起来,小院还在,但两位老人已经去了永远的那一方,对于我们,小院的魂魄已经散了,关注在小院之上的情感会慢慢地淡下去了。
只是,这个小院终会牵扯着亲人们或长或短的一段人生,也会沉沉地盛载起每个人的一份情感,当我们想起老人之时,怀念老人之时,小院!就会轻轻地走进亲人怀想的心绪。
永远的小院,温暖还在的小院,还凝着老人的慈容,聚着老人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