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留在滩前的一堆枯骨,哽住了岁月的喉咙,尽管每一个涨潮的夜晚都在哭泣,却没人能够听得清楚。
用一根枯木做成一叶小舟,循着金沙江顺流而下,历经千里奔波,终究抵达宽阔的海洋。浪起时,我紧握船桨,与层层涟漪对抗;等到风平浪静,我狭隘的眼光,终可放纵千里。陌生的流域,天边漂来一片陌生的帆影,驻足在对岸的人,不可能会想到是我,奔波在海的声浪里,无声无息。
收起了一张巨型的渔网,鱼儿可以大胆地在海中游曳,可以结对成群地,享受自由的呼吸,口中吐出晶莹的水泡,梦幻似的,再在梦幻中消泯。听不清它们说话的声音,海水沉溺在一天的蔚蓝里;甚至无法分辨它们的神情,对大海,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的欢喜。大鱼小鱼,海龟珊瑚,沉没在大海的深里。
海边那一座精致的小木屋,可惜不是我的。否则我将要在这里住下,长久地与江海为伍,日出日落,与海鸥对话。若我们彼此有心,海燕总能将外面的信息第一时间带来,讴歌或者谩骂,诅咒或者祝福。感谢你为我唱的歌,海燕呐,你可知道,我的人生并不圆满,还有很多遗憾呢,等你唱完这首歌,刚飞离去的时候,我又开始感慨了!
算准我们相遇的时机,大海,我就站在岸边,等待你汹涌而来。乘风破浪的江湖游客,在大展身手后,显得畏畏缩缩。原来仗剑江湖的梦,只是经历一场风雨的侵蚀,心身疲惫,手中也只剩下一把生锈的铁剑,再也没有一剑就能劈开的潇洒,也没有一剑就可斩断的快意,千丝万缕,不尽瓜葛。
从海边捡起的一个海螺,放在枕边,梦中那一声声隔海而呼的呼唤,却始终显得模糊。明明听着是熟悉的声音,却不敢轻易搭腔,无法确定,那海螺是否真的可以千里传音、万里送情,将那个真实的你,送到我的梦境。你摇响了窗前的风铃,风铃声中,清脆的声响,真像你不厌其烦的叮咛!
门牌上的代号记录下我的踪迹,你可知悉?在千里迢迢赶来之际,无须确定,你就相信我就在这里。海中来来往往的帆影,交织着各自的天涯,天涯之外有过你,在海的蔚蓝里,我目送你消失在天际。我们原本可以同行,因我体力不济,落后于行,海中的桨影,便落下一道长长的弧线,连接着我们的过去……
如果可以改变海的流向,我们是否就能重遇?请给我神力,扭转命局,让我可以再次遇见你,续我们的情意,圆我们的爱情!
有时我也惊心,当海浪呼啸而去,身在大海对岸的你,是否无虞?这海浪势如破竹,掀翻了所有的梦境,包括我美丽的爱情。一群惊飞的海燕向天际直扑而去,像无数个你,毅然丢弃了我们的爱情。
等到风平浪静,托海鸥给你捎个信,被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岛屿,还搁浅着一片帆影。我随帆影搁浅在那里,动弹不得,正盼着你用纤绳将我拖出。
若等不到季风的变向,我就只能淹死在这海中,无须声诉,待海燕衔尽我的枯骨,海鸥食尽我的肉,只有我的鲜血混流在这海中,每一块坚硬的礁石都能轻易将我击破,每一叶珊瑚都能将我束缚。留在滩前的一堆枯骨,哽住了岁月的喉咙,尽管每一个涨潮的夜晚都在哭泣,却没人能够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