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被夜色笼罩,小山村在朦胧之中,静谧。不时,也会听到几声响亮的鸡鸣。
我的闹铃还未作响,母亲已经拉开房间里的电灯。几缕光线穿过隔间木板的缝隙,照到了我的床上。
只听见“吱呀”的响声,大概母亲起床了,打开了房门,又打开了大屋的那扇木门。我从睡梦中醒来,在床上辗转,赖着不起。
约摸过了半小时,我动身,换下睡衣。准备洗漱。
此时,母亲已在厨房里忙活儿多时:锅里的水已经热了;父亲的中药已经熬好了。
今天,因为母亲要陪我一起去赶车,送我回县城上学。所以,贪了个早,把所有该做的事儿做好。
她为下肢瘫痪的父亲擦洗身子,换洗衣服,按摩,敷药……
砂罐里的中药盛凉了,又被她分别倒入了俩个矿泉水瓶。放在距离床头最近的地方,方便父亲自行那取。
用开水冲了一杯热牛奶,给父亲递了几个小面包。母亲就开始叮嘱:“你自己把这些东西吃了,然后再把药给喝完。我出去一趟,也有些时候,有什么事儿,记得打电话……”
乳白色的两个便盆,一一排列,置于床下。让大小便失禁的父亲,自行处理。
打理好父亲,母亲又交待好一切。才舍得,放心离开。
天,微亮。背上行李。母亲同我一起赶车。这,还是母亲第一次送我离家,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徒步离家。
小山村还在美梦中,沉浸。一层层的雾气把山川缠绕着,分外迷离。
50分钟左右的路程,我紧张,生怕耽误一秒,就错过了车。
由于天还未彻底地亮,胆儿小的我更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始终不敢说话。只知道,跟在母亲的身后。默默地走,默默地走只为了赶车。
6:30,伴随着灰黑色的天,我们一路行走,一路等待。亮光渐渐呈现。太阳公公害羞地从云朵中露了脸。我欣喜万分。又加快脚步……
赶上了,总算是赶上了。我和母亲气喘吁吁地上了车,可算能够歇歇啦!
靠着窗,我的心情越来越糟糕。望着田野,山川,满眼的翠绿,让我陷入沉思。
我离开家了,离开了那个清贫的家,听不到母亲的唠叨了,我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又觉着心情沉重呢?
一路的沉闷,我以深情的怀念,暂别了我的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正是求学路上的我,每次回家的历程吧!
车开到了镇上,我让母亲别送了。“就到这儿吧,你快回去吧,毕竟,瘫痪的父亲比我更需要你的陪伴。我一个人能行!他一个人却无法自理。”
父亲一个人在家里躺着,要是准备的东西,吃完,喝完,他就只有忍耐饥饿,忍耐口渴……我无法再想象。这一瞬,心中泛酸了。
我自己上了公车,回头再张望。母亲的背影已消失在闹市之中。
我竟发现,眼眶湿润了。
……
离家,我有了“君问归期未有期。”的心情。也许希望,也许盼望,也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