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我很少说话,不会说,也认为没有必要。因为我的平和,在众人堆里你不留心我。我的没脾气不是缘于我的修养,也许和我的女人有关系。我只是猜测,没有探究和考证,依然认为那是没有必要。我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弄明白,也不明白有的人为什么事事都要清楚。
我的女人,和我一样的不起眼、不乍眼、不显眼,如同她的衣服,都是素雅、柔和的颜色。我们一起低调、平静地过日子。我的女人从不擦香水,身上没有特异的味道,可我能嗅出她的气味,即便是蒙上我的眼睛。我只知道她是个健康的女人就做够了,她的确是个健康的女人,这真好。这个年月,享受不用药物供养的女人已属不易。
也就是这样不着色彩的女人,总是在不露声色中吸引我,骨子里的鬼魅色彩,让我一遍遍在平静中温习我的功课,晨曦、深夜,朝朝暮暮,我都迷恋。我在交替的时光里,切换我内心的感觉、感受。
她少有说话,和我一样,但在深夜我能看见她的笑容,很清楚。微晨里,我却依稀、朦胧,如同对她那玄异、微妙、神秘的感觉。一波一波的荡漾震荡、汹涌。可澎湃的只要我的内心。我稍稍控制这样的涌动,往往更加点燃我的欲望,让我在一次次对决中,施展内功,绵绵不绝,冉冉升腾。
我感觉女人的笑容,在我的演变中转换,从平静、温顺到热切、渴慕,从热切渴慕到愉悦、迷醉,从愉悦、迷醉,到满足、幸福,再从满足、幸福中恢复到平静、温顺。女人开始的小心的,牙齿轻抵下唇,然后慢慢地放松,再微微地到张开双唇。有时,也轻轻的,或抑制不住的咬啮,我感觉得到,但不觉疼。即便有时真的疼了,也很受用。
过度及其的自然、平缓,虽然她稍稍地制控中,在她敏感和颤动的身体里,自己的渴慕后的躁动,热切的疯狂,然而没有一点的雕琢。我不喜欢斧砍刀剁,自然的就是好的。偶尔在波峰波谷,潮起潮落,有克制不住的时刻,或轻笑,或微吟。浪高浪低,失常的几声尖叫,她极力的抵制、收复,只是条件反射,因为不是矫情的做作,我没感觉到突兀。这个柔情似水、温顺如猫的女人,有时也小心表达着疯狂,兴奋,但总是羞愧似地,怯怯地不敢看我一眼,热热的脸紧紧埋在我的胸膛。以此作为自己过激行为的掩饰,此时,我感到微微的幸福。
淋漓的酣斗,也交锋,也对决,我的女人从不虚张声势,但就是不举手投降、也不示弱。终于,鸣金收兵、偃旗息鼓,我足抵她脚,伏贴身心,头耽在她的肩颈窝儿里,沉沉小睡。醒来我打扫战场,清理、擦拭的干干净净,抽取身底吸水性极好的浴巾。这一切,我不感到繁琐和细碎,我情愿、甘心。
我不会说话,我不喜欢说话。可我们也交流了吧,即使在不言中,完成了身和心极为平凡的对白,白昼黑天。
如果要过日子,我还要这种平淡,还有这样平淡、静和的女人,在静和的时光里。过这样简单、平凡和重复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年岁岁。
女人:哪个哲人说的:人可以没文化,但不能没有常识。我不是文化人,常识性的东西涉略也不多,人们了解的我也未必知道,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此,我没有遗憾。我不计较我的蒙昧混沌,不通时务一点也没有羞耻感,那么多不懂的事情,我从不掩饰,甚至因为不懂而多了神秘而庆幸。家常里短、天南海北,凡所涉足的事情,多让我闭嘴。我不懂政治,对军事不敢兴趣,也不听新闻。要命的是,我是路盲,很少能分清南北西东。
由于我心智的不够,智慧不足,对权势和金钱没有十分的渴望,对公认的上层、下层人物分类、审美标准都有点不清楚。我不在意这糊涂和混沌。周边对某某男人的青睐和恭维,我认为理由也不是那么充分。高大、伟岸、气宇轩昂的男人不能引起我的关注,有那么点卑怯的男人,突然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我会无意识的捕捉,迷恋许久。因为我也是卑微的,羞怯也主宰我。可能我不介意你的容颜,却留意了你一瞬间的眼神。因此我无法将利弊权衡,将主次分清。反而一句话,令我感动,让我倾心。我不认为这是傻,即使别人认为这已经是傻的不行,对此我没有清晰的利弊概念。
晨起,男人没吃饭走了。真的要走了,我正闲翻一页无关痛痒的书,突然感觉到他真的要走了。我真心的抱歉、自责,惭愧弱弱地说:“吃了,再走吧”。说完,方感觉无力、苍白和虚伪,因为没有做饭。男人没有感到惊讶:“不了,下次再来的吧”。他平静地和我逗趣儿。我总给别人留着说话的空隙,那缝儿开的可大了,于是,男人很得意,满足他那颗总是自以为是的虚荣之心。
对于自己的男人,我真的不是无微不至的女人。闺蜜因为家庭的利益,和丈夫商量无果,竟然挨打了。我无比吃惊,她是个风风火火,十分精干的女人。丈夫的衬衫领子,坚挺洁白,都是手洗的,室内摆色,一尘不染,厨具锃亮如新。怎么可能,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完美的女人。
男人:我不是精明、优秀、出色的男人,我驾驭不了强势的女人,我讨厌女人和我讲理,只要乖点,腻点就成。我不认为她是懒女人,她总是慵懒地,甚至敷衍地漫不经心地对待人和事情。很多女人脸红脖子粗地去争,去辩论,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用心。她所在意和关注的,都是别人不屑的枝端末节。我和孩子从没有在啰嗦、叨唠中烦心。只要你有意打扰她,她总陷在自己的事情中。
我不介意她少做一顿饭,周末没有打扫卫生。其实,她给了我想要的,只是她不觉得,我埋藏了自己的喜悦,自然不想说穿。我本就不是擅长表达的人。但我不傻的彻底,看到她的羞愧,我心里舒服。她有时,突然懂事儿地说:“你去让你妈妈看看你吧,你可能没想她,但她可能想你了”。我和儿子买了水果,她从不看一眼,也不过问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
女人:让孙子去看看奶奶吧,其实是奶奶一定想孙孙。婆婆如果去世了,想着我就惊恐。她不是全身心地爱我,也不是我的生身母亲,可一想到我的爱人和儿子,少了一个世上最疼的人,我变泪如泉涌。我便为儿子和爱人心痛。我不问这钱是怎么花的,钱很少从我手中溜走。我不爱等车,不爱购买小物品。他随手拿个橘子,就知道是不是公母,甜还是不甜,我问了他一百遍,我还是不知道其中的机关。
男人:我的女人其实也不笨,就是多数不用心。儿子在地板拍打皮球,我制止了她才听到。“儿子,不要拍了,如果楼下人听到来,我就让她带走你,说不是我的孩子”。儿子不敢再拍。如果我不说,她永远也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
女人:我不是好妈妈,很多时候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往往是他忙他的,我做我喜欢做的,井水不犯河水。他是自然成长的,我没有给他修理枝杈,虽然妈妈说孩子是需要修理的。一晚,儿子主动说,我成绩太不好了,你陪陪写作业吧。总是爱好躺着的我,信奉“被窝里永远是春天”,无论夏秋冬。于是,我大气、慷慨地抱着枕头,履行做妈妈的职责。然而,不争气的是我的眼睛,贴在枕头就睡沉了,儿子叫了三遍,服气地对我说:“妈妈你回去吧!”他不愿意和我操心。
我一面解脱,一面不好意思。可最终还是高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继续入梦。而我的女友、同事们,为了孩子,整夜地陪着学习,给做饭、倒水、拿水果,我该不该接受审判!?终于有一日,我陪儿子买毛衫,纯棉、高领的灰、白两色,我自作主张地发表看法:“灰色”。“白色不好吗”,儿子问。“是好,可是妈妈懒”我回答的没一点愧色。“我自己洗呢”。儿子禁不住白色的诱惑,下了决心。“成交,就白色”。我和儿子击掌。白色的纯棉毛衫很厚实,洗衣机洗会变型的,都是儿子手洗的。那时儿子十二岁。
后来,我知道别人的妈妈不是这样的,感觉自己有多残忍。但想到他不会感知冷热,不会说话表达的时候,我对他精心的照料,心里安适了,我是多么的会找平衡。孩子很小就能将冰箱里我包好的饺子、混沌自己去煮。夜晚,他饿了,总问在“妈妈给你带份儿不?”。我每次都不让他失望,哪怕就吃一个,且是那么的心安理得。爱人给他盛饭,如果他时间不是紧张,我故意在他接过的时候,夺来我先受用……“我是女人,你是绅士。”振振有辞,据理力争。儿子无奈,久以为常。婆婆总说我没有妈妈样儿,我不辩驳。后来,儿子的自立和谦让,令婆婆折服。小字辈儿寒暑假,她总是要我们到我家来住。我和爱人家族的大小,都很融洽,姐妹儿都说,“不分远近里外,胳膊肘外撅儿”。
其实,不是我很傻,我的母亲原则事儿不差,但不细腻,强势,唯我。婆婆对孩子有点溺爱,但是从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婆婆身体不好,于是我医疗保障卡,都给婆婆用了。公婆每次做了点好吃的,给送来,虽然价值还不及路费呢,可爱心不差。公公看到我的拖布坏了,不动声色地买回来。鞋子坏了,就去给修理。生活的点滴细节,往往让我感动。我就是这么个人,买楼房,公婆拿不出一分钱,可我透过窗子,看到老两位老人,相互搀扶来看我们的的房子,他们由衷地为我们高兴的样子,感动得流泪。
小姑子,也不是有钱人,每次到我家走时都嘻嘻地说:“嫂子,给拿路费”。我很情愿,嗔怪“路费不知道留下,比我还傻”。因为她把零钱都给侄子买食品了。姐姐们一样对我们百般呵护,农村的干菜、粘饼子,平时不舍得自己吃的鸡蛋,过年时候自己宰杀的鸡、鸭、鹅,大的窗帘、小的刺绣都入了我的家门。是谁家人,不入谁家门。如果说有点唯心,那么日子久了,同化了是真。其实我嫁鸡嫁狗,也一样随了。我喜欢融融的亲情。血,浓于水,别人都能担当,何况亲人,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男人:我的女人和她自己有父母冲突,从未和公婆回嘴。她能给80岁的公公提鞋,系拉链儿,做的很自然比我照顾的细致。儿子如果在家,就让儿子先拿拖鞋,然后给爷爷倒杯水。要么就不让我爸爸拖鞋,等走后拖地。她妈妈看了都嫉妒。继而说我妈妈有福气,她没摊上这样的媳妇。她妈妈就是太刚强了。我戏称我女人是抱养的,也许她外柔内刚吧,和我却没有棱角。
女人:不是我孝心,公公弯不下腰,手也不灵光,陪婆婆住院时,不认识的老人,我也帮忙过,正常。结婚以来,除了购买新房的那年,都在公婆家过年。腊月28去,正月16回。不过现在政策变了,作息改了,我们开始把多年的习惯调整了。一年也没有时间机会,就这一次,锅碗瓢盆清洗一遍,年龄大的婆婆很是骄傲,还作为和亲属炫耀的资本呢!尽管婆婆并不是张扬人。公公看在眼里,自然高兴,全家一年都和顺。就让自己多做点,弥补一年的亏欠,合情合理亨合适。我的外号就叫“总合适”。我的口头禅是“又合适了”。都妒羡我们呢,当然也说图啥呢,自己过多消停,可老人喜欢这样。临到年关,急切地巴望这,委婉地表达我们过年必回的想法。以前我不想,现在,暗暗地总是不安,生恐一位老人离开,那时回家的脚步不在急切,不在勤勉,不再频繁。路也该显得远了。
还有友情。
当令人艳羡情侣分手离异,让人们不解、惋惜;这对不被看好的男人、女人,却意外地纠缠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