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祈祷我的兄弟平安——雪狐。
用棉签沾着矿泉水,一点一点的抹在宇的唇上。
看着宇闭着眼,伸出舌尖舔吮着,一瞬间,我的眼酸胀起来,泪情不自禁在眼眶里打转。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几次都是这样的。
因为,我与宇的一切,在脑海里乱飘,每想起一件事,不论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都会让我一阵一阵的眼眶泛酸,只是守候的人多,强忍着,泪,没有掉落出来,在去卫生间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
宇是我的弟弟,排行老四,也是我在心里最疼爱的一个。
一个星期前的一天,接到宇的电话,“大哥,我要做手术了”声音一如以往,活泼的声音里透着快乐的情绪,我很惊讶“为什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一连串的问题让宇只是在电话的那头笑,“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我有些着急了。
宇说:单位前两天体检,说是甲状腺有结节,需要手术,我告诉你,到时候你来帮着推推我,没什么大事的。
其实,在宇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飞快的联想起来:如果说只是一般的问题,至于手术吗?
询问了情况后,我淡淡的说:哦,我知道了,明天听我电话。语气是淡淡的,只是不想加重宇的心理负担,心其实已沉重起来。
联系了好友,给宇打了电话,告诉他星期六早7:30分到矿务局总院,安排再作一次检查,是安慰自己还是想否定什么,真的是很复杂。
总院彩超室的小雨主任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给宇认真检查后,用眼神告诉了我,结果很糟糕,用她私下里和我说的话就是:不是好东西,抓紧做了吧。
脑子乱的很,但没有失控,我建议宇去省城手术,当宇说了坚持在本市治疗的理由后,我没再坚持,心里却总觉得不安,只是祈祷,但愿一切都好。
3月5日的夜有些漫长了,直到快3点了才睡去。
3月6日更是漫长的一天。
原定早8点30分开始的手术提前了。
等待,让我的脑海翻滚:
宇,比我小9岁,记得他出生的时候,我放学回家,在路上,一个邻家的小朋友告诉我:你家又有个小弟弟了。
看着熟睡的、红嘟嘟、肉嘟嘟的小孩,我高兴地用手触碰着他的小嘴儿,好奇的问道:哪里来的啊?惹得大人们一阵大笑。
渐渐地,宇长大了,留起了小辫,一副小丫头的装扮,母亲喜欢丫头,因为从二弟起就想要个丫头,可惜,母亲太争气了,一连气生了四个小子,没办法,从二弟开始就打扮、梳妆,假丫头的模样直到宇。还别说,宇是俊俏的,最像。
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每当在外疯玩的时候,宇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学着我们的样子,挥着手:冲啊,杀啊。那个小模样、那个情景,就好像是昨天。
有一年的冬天,宇和我们到冰封的河面上玩耍,一不小心踩碎了一处被人敲碎的冰窟窿,半个身子掉了下去,哭喊了起来,兄弟们闻声疾跑过去,七手八脚的把宇拽了出来。回家的路上,看到宇冻得直哆嗦,心里害怕极了,到家后,赶忙用棉被将宇包了起来,小哥几个分工,生火、烘干衣服,就是不想让父母知道,不然的话,免不了要被“毒打”一顿。后来,大家都大了,家里聚会的时候,聊起了这件被隐瞒了20多年的事,母亲惊讶,还是厉声的喝到:啊?还有这事儿?
我结婚了,宇有了小侄女了,很是欢喜,每年小侄女的生日,宇都会买上一件景致的小礼物,让他的小侄女一阵欢叫,妻也总是说,弟买的礼物就是精美雅致、有品位;宇与我的妻相处的也很好,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宇总会顽皮的对妻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多大?每每惹得妻呵呵笑着说:我不大?那你还找我要糖吃?说的宇只有嘿嘿的笑。
宇上大学了,是我送他到了大学的校园。在脑子乱转的时候,宇的同学景辉在旁边问我:宇和小周登记了吗?周是宇现在的女朋友。我回答:还没有。景辉问为什么。我说原因很多,主要是小周的家庭方面有阻力。
“哎,年龄不大,可是一些本不应该的事他都经历了”是对景辉说的,也是不由的感叹、感伤。
是啊,宇真是不顺,大学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不顺之前都很顺利,不幸的是婚姻亮起了红灯,七年之痒刚过去,家庭就因为琐事而破裂,可怜了尚小的侄女了,幼小的心灵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摧残,眼神都与从前不一样了,无奈的加入到了单亲家庭的行列。
而今,在父亲刚刚过去三周年祭日后的一个月,宇又诊断出谁都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的病症。老天,你不应该啊!怎么能就可着一个人祸害啊?
宇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他的同事们来了,他的同学们来了,他的毽球协会的朋友们来了,他们有的十七八岁,有的四五十岁,他们在手术室外,还有你70多岁的母亲、你的三个哥哥、嫂子,守候了整整八个小时啊,为宇祈祷、为宇祈福。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宇,他痛苦的闭着眼睛,想要水喝,是啊,整整一天了,滴水未进的滋味一定很难受的,但是医嘱不许啊。
我只能用棉签沾点矿泉水抹抹他的唇,和他说说话,宇微弱的声音说,哥,明天买个大果篮吧,医生和护士们都很累。
心里酸酸的,眼里湿湿的。
宇,哥想你快一些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