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两个姐姐读小学是在本村。那是70年代挣工分过日子的时期,物资匮乏,吃饭糊口少粮少油。虽说是本村上学,可也得在家早早吃早餐去学校。早餐一般都是娘做,偶尔姐姐们合计着做一次。
在娘看来,我是娘心头的养命儿,娘处处照顾着。每天早上,总是将姐姐们的两碗饭盛起后,娘再在锅里特别另加上几勺油,翻翻后再盛给我。至今,姐姐们还常常提起那早餐来说笑我。其实,我那时毫无感觉。
我上初中先是去5里外走读。需要起早,否则迟到是肯定的。第一天迟到罚站后,我是流着泪对娘说“娘,明天要起早,早上我一人走,怕。”“那我早上送你。”娘说。自此两年,娘风雨不移。夏天踏着晨露,冬天披着晨霜。冬天娘总是裹着那还是政府照顾的旧军大衣,和我一起走在寒风中。因没钟表,许多次娘儿俩起得过早,娘就差送我到学校了。我高高兴兴上学去,娘却还要赶回家,也许,娘想起儿,她有使不完的劲,儿是她的希望。父亲是一次也没送过我的,也许所有的父亲都会将儿子推向社会,走四方,闯荡成才。对于做母亲的,她是万万放不下心的。
初三最后一年我终于可以住读了,娘特高兴,只是新的担心又让她念叨着。说是住读,其实也还是自带行李,吃自带米蒸土砵饭,咽咸菜。当她得知学校教师食堂可以买或用米换馒头和新鲜菜肴后,每周上学,娘总要悄悄在我的米袋里多装上几碗米(家里口粮本不足),让我去换馒头吃。要知道那时我家哪里有钱哦。其实,我去教师食堂很少,原因是害羞,多半多余的米周末背回了家。
我上高中得去50里地外。住读,一月一回家,也是自带行李、自带米蒸土砵饭、咽咸菜。需要独立生活了,娘也照顾不到,她不无忧虑。想不到娘后来每次让我带上晒干的咸萝卜丝,让我就放在土砵里和饭一起蒸,确实,吃起来有油有盐比长期咽咸菜,算是改善伙食了。我不知道,娘是从哪学来的或是自创的这道半成品菜,可以想见,她是如何的上心做这道半成品的,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在我懵懂和青春年少时,不懂娘的心,或许还有许多耍赖式的要求,唯娘总是满足着我。如今,我知道娘心了,可娘驾鹤西去了,在天上。我总在想,天下的娘是不是星星下凡啊?生前在人间温暖着孩子,逝后在天上还照耀着后人?
上周末,我在汉读大学的儿子回来了。妻子高兴不说,更是嘘寒问暖,忙里忙外。儿子返校,我拿了100元放在桌上给他做车费,转身我看见百元钞下多了几十元的零钞,我没责怪的意思,问妻“你给的吗?”妻说:“是啊,现在不在身边,很少给;以前他在你学校读书,在食堂吃的时候我倒总是偷偷的给了些零钱,你不知道。”哦,我也为人父了,妻现在也是儿的娘了。瞬间,感觉妻越来越像我的娘了,真是天下娘心一样啊!
每每静夜,我仰望星空,寻找着,寻找着,寻找着最是娘的那颗星。是的,天下娘心心光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