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儿时的记忆我已不记得太多。能记得十分清楚的,只有母亲做的鞋了。小时候,因为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所以我和姐姐穿的鞋大多是母亲亲手做的。
母亲做的鞋,鞋底是用全家人不能再穿的破旧衣服糊上一针一线纳出来的,鞋帮则是新的灯芯绒做的,所以母亲做出来的鞋,鞋头饱满圆润,鞋底甚是软和却十分耐穿。小时候穿着母亲做的鞋上学或者出门,总会有人询问鞋子是从哪儿买的?因为总是跟着大人一起所以也从来不做声。要不是母亲,要不是父亲,总会先对人笑笑,再说,是自己做的。过后询问的人总会称赞上几句:这鞋做的可真好!我在旁边总不以为然的看着脚上母亲亲手做的鞋。
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只记得是冬天。邻居杨婆婆女儿结婚,杨婆婆女儿我们自小叫她雪姨。雪姨要嫁的人刚好是父亲教书的那个村的人。和父亲一起教书的何老师是雪姨丈夫的隔房亲戚,所以负责接亲的队伍里就有何老师。晚上父亲邀了何老师来我们家做客,火炉边上,父亲和何老师聊着天,母亲拿则出还没为我做完的鞋继续一针一线扎着。眼看一只鞋子在母亲的手中完成了,母亲要我穿上试试大小。小时候穿新鞋的机会不多,所以当晚我穿上只做好一只的鞋子说什么都愿意再脱下来,嚷着要穿着新鞋才肯睡觉。母亲无奈的诓我:哪里有穿着鞋子睡觉的,不然长不高。我依然固执地穿着一只鞋子睡着了。直到现在,那位何老师也还偶尔玩笑一下穿着鞋子睡觉的我。
因为自小跟着父亲读书,也不停换地方,所以母亲做鞋好看的名声也被我和姐姐的脚传了很远。如今母亲不在了,也就不再穿过母亲做的鞋。家里的鞋也比儿时也多出几倍,高跟鞋,平底鞋,运动鞋,长筒的靴子,各种的颜色,价格贵的,便宜的,却没有一双鞋子能和母亲做的鞋相比。
母亲去世时,整理遗物翻出来一双红色的灯芯绒小布鞋,是我儿时穿的,因为鞋子做的小了一码,所以鞋子的新样子都还在,可遗憾的是,这仅留的一双母亲亲手做的鞋却不知去向了……
母亲的针线活儿精细,所以做的一手好鞋,我和姐姐却一点未曾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