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去世已经有快四年了,但是一想到母亲做的酒糟,母亲的音容笑貌宛如眼前,依然那么鲜活。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从我记事起,贫困的生活一直伴随着我们以及当时的同龄人。
父亲那时在大队当干部,母亲在生产队生怕别人说自己搞特殊化,栽秧、割谷、捡棉花,样样农活走在其他社员前面,工分挣得多,分的粮食才多,我们五个兄妹才不至于饿肚子,虽然那时都很贫穷,但在母亲的勤劳下,家里的日子依然滋润。
母亲一生提倡勤俭节约,我们家的兄妹们吃饭虽然没有限量,但是不能剩饭在碗里,每个孩子必须把碗里的饭吃干净,直到现在家里生活富裕了,我依然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把碗里的饭吃净,就是秉承了母亲遗留下来的好传统。
那时候没有冰箱,一到夏天,剩菜剩饭的处理就成了问题,剩菜母亲就汤汤水水的吃下去,剩饭就做成酒糟,后来母亲得了中风,在医院住院聊天时,医生就说母亲那时吃多了剩菜造成的虚胖,心血管也发生了慢性病变,才导致了中风。
做酒糟要选择好的酒曲子,开始时,母亲对买回来的酒曲只做一点实验,好吃的话就把酒曲子复制克隆出来,不再花钱买酒曲子,我清晰记得,母亲做酒曲子别出心裁,她会在原料里面放一些干桂花、新鲜的栀子花瓣,酒曲子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会散发出一股股浓香的味道。
有了好的酒曲,母亲就不怕孩子们剩饭了,春夏之交,有多少剩饭,母亲就做多少酒糟,这拌酒糟曲子也很讲究,放多了曲子,做出来的酒糟会很苦,放少了,做出来的酒糟又很淡很夹生,只有按照一定的比列放酒曲,在盆子里经过均匀的拌和,用棉絮捂起来,大约经过一个对昼,整个屋里就会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醇。
那时候,父亲当大队干部,家里的客人很多,尝过我母亲做的酒糟的人都会赞不绝口,虽然现在也有用玻璃瓶装的商品化的酒糟卖,但是我吃过一次后再也不买了,还是我母亲做的酒糟味道正宗,那种长存在我记忆里的味道想起来就咂嘴。
有的时候,剩饭很多,酒糟实在吃不完,母亲就会把冷开水倒进去,漕个半日左右,再去吃酒糟又是另一番味道,兄妹们更想喝的是酒糟水,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地地道道的米酒了,这东西喝起来甜如甘饴,如果放着性子喝多了,酒的后劲极大,弄得大家小脸通红。
到了年关,母亲会做很多酒糟,把它放在一个酒坛子里,然后兑些冷开水,还会在里面加一些白糖,过年来了客人,白酒很少,每家每户都舍不得给客人尽兴地喝,我们家里除了给客人喝些白酒,就是喝母亲做的酒糟了,有的客人不知这酒的深浅,放量畅饮,出门见风到地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