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人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左耳》电影到达你的预期了吗?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
我必须要说实话的是:十年前,当我在我那台当时配置最牛逼的台式电脑上敲下“木子耳”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一定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补充一下,我必须要用好电脑的原因是,我怕电脑反应的速度跟不上我的打字速度。
十年前,这是真相,绝不是吹牛。
后来,这本被我叫做《左耳》的小说,在十年的时间内,被成千上万的读者读过。2014年,它被拍成了电影,截止到现在这一刻,共卖出了4。81亿的票房。
我如果说我还不满足,谁信?
另一个被问得多的问题是:你的路演到底要跑到哪一天为止?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记得三天前,我在珠海某大学,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站起来说,他看《左耳》电影,看了五遍。
我问为什么?
他说:六年前,我记得你来过定西,我去过那场见面会。
我当然也记得定西,那是甘肃一个特别小的城市,去到那里要开很久很久的车。我以为那里不会有我的读者,所以深夜十点,当我看到广场上灯火通明,那么多的孩子手捧着我的书站在路边等我的时候,我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我去过,你来过。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公平的事。
现在的我在海南三亚。
十多年前我也来过这里,跟着海南“希望工程”的车,跑遍了海南的学校推广阅读。有一天一共讲了六场,从此得了个外号叫“讲不死”。只不过在我的字典里,这件事一直叫做“校园行”,不叫“路演”。十多年过去了,记忆中,每年的五月和十月,我都会在各大校园里来回穿梭。有时候坚持做一件事仿佛成为一种偏执,就像我坚持了十年的女生夏令营。我坚信有些东西,只要你不放弃,它就会一直在那里,陪着你,给你别人看不到也无需要让别人看到的荣光和力量。
在这个夏天,《左耳》成为了更多人青春的关键词,却注定要成为我记忆中要被封存的某个部份。
但是我会一直记得很多人对我说过:饶雪漫,你的东西没法变成影视作品。
说这些话的人并非怀着恶意,相反很多是我的朋友。
我问:为什么?
他们说:太真实了,反而很难改。
《左耳》出来后,我偷偷去看了几场社会场,记录了大家的每一个笑点和哭点。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张漾在楼顶劝蒋皎不要跳楼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某位中年大叔直接叫了起来:这台词也太雷人了吧!编剧怎么想的!
我真想拍拍他说:“嗨,哥们儿,我写的,问我。”
其实真没怎么想,那只是原小说里的话,为了照顾书迷的感觉,有些感觉略微生硬的台词,我们也做了最后的保留。
是需要每个人都理解和接受吗?
不是的,因为我真的已经过了什么事都要争把输赢的年纪。
但是不管掌声还是嘘声,我想我都会深深地记得。
如同记得无数个沮丧的日子,我也曾经对自己说过:要是真的要不到你想要的,就不拍了也罢。
如同记得我第一次到光线传媒,焕焕跑下楼来接我时满面春风的笑容,让我相信这会是电影《左耳》的转机。
如同记得在王总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有朋,他穿着一件黄色的羽绒服,跟我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对这个小说的理解,精准到令我惊讶。
后来那件衣服借给了监制黄志明老师。他说北京很冷,他从来没有在一个组里从头到尾呆过这么长的时间。
如同记得在厦门,纯纯和欧豪在游泳馆练游泳的时候我去探班,看到她和他从水里冒出头来,我倒吸的那一口凉气。
如同记得厦门886酒店四楼的平台,记得东山岛空气中浓浓的海的气息,记得北京那个远得要了命的摄影棚和拍摄最后几天重重的雾霾,记得那些总在探班的粉丝,记得村长家,记得那么多人在剧组度过的生日。记得元宝好喝的茶,记得小耳朵和妈妈打的那通长长的电话,记得胡小夏动人的歌声,记得马思纯隔着一堵墙对着段博文大声喊话:要不要过来打牌!记得好吃的骨头汤,还有导演知道我嗓子不好特意放到前台的冰糖梨水,记得曹小北一直欠我的那个拥抱,记得郭栋楠为这个电影做的每一张图片,记得美丽的小贾音每一次加班到半夜,还在微信上给我发来的笑脸,记得路演群里抢到手软的红包……
记得我团队里的每一个年轻人,因为这个电影,流下的泪水和汗水。
我是他们的骄傲,他们亦是我的。
这是我们共同的成长,也是我们留给彼此最珍贵的礼物。
但是,就算天未晚,夜未央,还是要来郑重地说一声再见啦。
无论多么不舍,总是要开始新的故事。
再见了,我的小耳朵和吧啦。你好,我的莫醒醒和米砂。
文/饶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