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个月,公公就离开我们了。
上周一我和老公一起回去看他,看到他变形的脸让我不敢相信,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脸肿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嘴也是,眼神中再也没有慈爱而是一种惶恐。听到他不停地咳吐,心里很难受。不知如何安慰他,本想设想了无数的安慰的话居然全讲不出来。我想我们应该还有时间讲笑话,讲我想对他表达的关怀。不料,第二早上他变突然离世。
什么遗嘱也没有。
婆婆悲痛欲绝地哭,他弟媳也哥哥地哭,听到老公的哭喊我也没忍住,想想好个健康的亲切的形象一下子消失,想想他曾经教我们这样那样的生活小事,觉得是那么不真实。一会我们通知当地的医生来鉴定,果然是魂归。
接着便来了几个乡亲,开始给他清洁换衣,我看他们抬出来时人还是那么软,露出一又苍白的瘦小的脚,我说:“还是给他穿双袜子吧,他好冷。”可是没人理会,他们开始叨念着什么开始做自己的。紧接着来更多的人,有的人哭有的人劝。
那天天正下着雨,人也格外地冷。
他们把他转移到一个集中的灵堂,租来了冰棺,放了进去。老公跟着几个叔叔去买棺材和看地。我一直守着,没有害怕,也没有看到灵魂。看着烧着的纸灰在空中穿梭,香烛在无声地流泪,音乐里响起民俗的哭声,一切那么地悲怆。
下葬的头天下午开始举行仪式,跟随主持大师的声音,我们磕头、下跪,还被带着到不远的井旁去,说是叫请水,一路上几十个戴着丧布的亲人浩浩荡荡地走着,一些哭着,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奇地参与着。那火烛在风雨中居然顽强地燃着。
从下午到晚上,我也静下来,仔细听到那道士的念词,居然全是教育后代的话,什么为人宽厚,上要行孝,下要教子,俨然是一部为人之道百科全书,但居然只是用来说丧。周围的亲人也基本全来参加追悼,每来一个客人,我们都要行跪礼。
这样的仪式我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这或许就叫丧葬文化吧。送公公上山的那天,他们把一只鸡放在棺材上,随着抬的人一阵阵地歌声,所有的人都跟着起起跪跪,当到达墓前,我才看到那个象古墓般的造型,在现代社会很少了。我想公公应该可以安息了,山顶中可以随心观赏了。刚一落棺,那个鸡突然叫了起来,大家都说这是好事。我们不明白这会有什么关系。
一切突然,一切平安,一切顺利,可就是没有救回公公。病魔到底还是赢了,没有奇迹。在死亡面前,我们发现每个人都是那么平等,那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