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香叶飘,疏木葳蕤,想着等一个人,穿起一段华美的光阴。在一片静美里,安然而坐,彼此素语互诉,眼神里缱绻的都是安谧、芳菲。时光安静的流着,越过彼此孤独的眼帘,在繁茂的情林念木间流逝。有些关心,是一声声暗叹。叹那些伤悲的情怀溜走,叹那些箴默的流言蜚语。为一个人转念为安,为一个人心碎为土。为一个人碾身为尘。为一个人告别,为一个人杳然在春江三月,于四月始起行,赴一场没有地点的邀约。
青春,是一抹不留痕迹的烟云。是一挼不相径庭的桃叶。烟云细密在天,闲而无邪,悠而无念,在一场碧雨里杳然,当真是碎如尘,碾如烟。那烟环顾在雨柱,可真是浩瀚氤氲。腊梅桃花自古先开花后生叶,若花叶同盛,可真是让人觉得惊心。红配绿,扎眼的很。桃花是粉红,那种粉,亦是徘徊在前朝苏州的胭脂粉。那份带着几分戏蔑的,毫不在乎着。一经暴雨飓风,零落的全是未干的泪迹。那绿,可够是足气,将所能承载的墨绿全部吞噬,一幅不肯罢休的态度。整个春天都被它缠住了,甚至是一片夏。而春春正如此般不顾一切、毫无顾虑的去闯,直到头破血流,也要惊艳一段岁月。
总之,岁月之华章莫过于是那一眸间的诧异。诧异那个异路相逢的陌生人竟如此的熟悉。不是今生,也非前世,就是见过。心里默念着这相见,必是划破时空,从未来转瞬而来的记忆。如此刻苦铭心,却又如此必须相见。那个时空是美的,镜头不停地切转着画面,一张张都惊了鸿,足够使人深记。
后来他问她:那一刻是否如嵌在心头的一丝暖?她哭了。当一个人可以足够拥抱全世界时,却拥抱不了那个她。当一个人可以用时间来掩藏记忆时,却永远掩藏不了那一丝的暖。那一丝的暖,透过了全世界,透过了夏霖冬雪、春风秋霜,透过了两颗互不拥挤的心。那年她问他:惊鸿一见的牵手,能否抵住漫长流年的相守。他沉默。雨静后的天空,会有那一瞬惊艳的彩虹。月隐星疏的午夜,会有那昙花一现的温柔。那一瞬、以至一刹、一念,都缩短了两颗心的距离。久视不语,每一眨眼,都跨越了千年、万年。
红尘之中,我们因爱生了道场,因恨悟了菩提。道场之中,步步菩提。生灭之间,爱恨交织。越爱一个人,在离开后就会越恨一个人。心中了魔,转身间迷了。然后做一个红尘的苦行僧客,遍及了山川河海,丛林沟壑,在一间古朴的寺前停步。槛内和槛外是如同两个世界,一个净月入水,一个情尘入眼。转身时,佛唤我:痴儿,过来!我微微颤抖。踏步而去,衣袂荡开的涟漪,化成了一朵朵青莲。
在一层记忆中搁浅明月,于清风间畅酣淋漓。在一帧影像里镌刻山貌,于悬崖间坦荡抒怀。
旧年的影子淡了,才荡开红尘的束缚,马蹄疾奔而去。在一个盛满桃花的岸边,再一次抚平桃红叶绿的平仄。让那年往事如斜阳般平息遁去,消弭于时空。还记得那年亲手制造桃花信笺,上面工整的写着两排字:
纵马情深缘似海。
杳尽瑾年胭脂红。
文:竹风亦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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