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冷了,又到了集中送暖的日子。坐在天然气灶前,望着哧哧的火舌舔着锅底,冷的打哆嗦。不想添加衣物,除非冷的实在受不了了,拿出一件大衣裹一会儿,等身体热乎过来又扔到一边去了。并非抗寒抗冻,而是和寒冷成为了朋友,一个没有经历过冻得打哆嗦的冬天,等于没有记忆的冬天。
小时候坐在八仙桌前写作业,穿堂风一吹能冻成一个个,围坐在煤球炉子前面,焖上的炉子温度低,隔着隔热层手摸上去都感觉有点凉嗖嗖的。一个煤球只能烧一壶水做加做一顿饭,就完成了它的使命从炉膛最底层夹出来,去垫大门口的道路去了。大门口的炉渣路有点类似今天门口的蹭鞋底的垫子,柔软舒适,踩上去沙沙的往下陷一点。
围着煤球炉子,烤一圈馒头片或者地瓜干,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翻着炉圈上的好吃的,但也不感觉有多么的寒冷了。实在不行去床上坐着,灌几个热烫瓶温一会儿,只是觉得寒冷愈发的可怕了。听得伙伴的召唤赶紧跑出去,去野地里寻找一种甜甜的黏黏的树皮啃几口,也算是一种乐趣。被冰冻在泥土里的胡萝卜裂开了嘴,早就不是脆生生甜丝丝的滋味了,依然吃起来甚是香甜。其实雪地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在一起说说话,打打闹闹,凛冽的寒风让点一堆柴火取取暖都成了一种奢望。除了胸口有点热乎气以外,手脚的温暖已经顾不上了。冻伤的手背脚指头稍微有些温热就开始痒痒的疼起来,水肿厉害了就溃疡腐烂了,血糊糊的甚是想念。有些同学还冻脸冻耳朵,看上去发黑发紫的色彩实在是不那么好看或许是天天在一起玩耍,对于触目惊心的冻伤却也司空见惯了。
冬天的鸟儿也变得沉默了,野兔也蜷缩在雪窝哪里任由枯黄的狗尾巴草摇动着,动也不动。厚厚的冰层下鱼儿翻起过了白肚皮,打开冰窟窿的时候都懒得动弹,顶多从这边的窝挪到那边的窝里去。捞起来的时候似乎在说抓我干什么呀,我还想再睡一会那!
冬天里没事就喜欢走个亲戚,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点好的,喝点酒,拉拉家常,去河沿上寻摸点好吃的好玩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惬意的节奏缓慢而随想。用大锅蒸馒头的时候,总是由我拿着烧火棍围坐在灶前,百无聊赖的捅着锅底的柴火,短短的二十分钟漫长难熬,没有手机,没有书籍,没有电视,死寂的院落一个挨着一个,除了荒树黑乎乎的树影就是有气无力的阳光半死不活的照射着冰封的村落。这太阳是不是老了,没有活力了,对于这个问题,我担心了一个又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