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筷子兄弟的一首《父亲》让无数人落泪时,我和我的父亲正处在水火不容的阶段。刚刚进入朦胧的叛逆期时的我,父亲就像我眼中容不下的沙。
我和他的争吵多半来源于生活中的琐屑小事。有一次因为回家太晚,推开门应上他不悦的脸,我站在家里的客厅中央,他就开始说教起来:“你看看几点了!回来的这么晚干脆不要回来啊!”我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心里的火焰就是这样烧毁你所有的理智。“你以为我想回来啊,我如果知道回来还要听你叨叨,打死我也不回来!”这句话就这样被我无名的气焰烧出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格外畅快。他的脸扭曲起来,显得有些惊悚,他已经几秒没眨过眼了,我知道他的怒火正在蔓延,“你再给我说一遍。”这句平淡但有十分的劲头,听的出是他一字一字咬出来的,我终于开始怕了。最后我逃回房间,外面除了电视的声音还有打火机一根一根点烟的声音。几乎每一次争吵,我们都会冷战几天,待冷战过后,又因为一些新的琐事陷入争吵,再冷战,再争吵……如此循环,大半年就这样过去了。我觉得他只是个老古板罢了。
待到我渐渐长大,总觉得父亲不大一样了。他不再像曾经一样那有劲头,也没有了那股子冲劲。度过了不惑之年的父亲,除了那长的越来越快的白发,和那越来越差的身体,对我也有了些许宽容。在平静的时间和空气中,我发现了我真正的父亲。
父亲和曾经一样晚归,小时候觉得他不顾家,但现在我才在夜色中看见他的憔悴,我才想起,他是一个多么爱睡的男人,他的睡眠越来越少,为我们家带来的却越多。有几次看见他抱起别人家的小婴儿,我才发现,父亲对孩子的喜爱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可以想象他看着新生的我,心中寄予了多大的希望,有多大的幸福和快乐,我开始理解他对我的责骂,因为我是让他失望了。夜中只是咳嗽几声,只听见父亲拿药的脚步声,喂我吃药时不小心散了一点在床上,他急于擦拭,像个孩子……
现在,我再没看见过他扭曲的脸,更多的成了笑容和谈心,但是我并不快乐,我愧疚于我懂他懂得太晚,如果早一些,他现在或许不会如此苍老。
现在,我也明白了那年那首《父亲》唱哭了那么多人的原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