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跟着爷爷去赶年集了。但年集可不是什么时间都有的,因而特别珍贵。爷爷赶年集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看到什么就买什么。看到卖瓜子的捏两粒尝尝,看到卖枣的拿两个吃吃。但他不白吃,吃了就要买,一买就是一大堆。
从前赶年集是为了让爷爷给我买点好吃的好玩的,现在赶年集却最喜欢看爷爷与小商贩们讨价还价。遇到耳根子软的磨他几句话东西就买来了,要是遇到精明点的没个五六分钟是买不下来的。过年嘛,鞭炮就得多买些,而爷爷又不肯一开始就买好了,说是提着重,实际上他是在比较价格。最终选定一家实惠的,然后就拿出了他最拿手的本领:砍价。“老板,这个花(烟花)怎么卖呀?”“呦,大哥又是您啊,没找到更便宜的吧!我就说嘛,这整个集上就没有比我这更便宜的了。您看怎么着,来几箱?”“瞎说,我在那边还问着一个卖四十的,你这咋就卖四十五啦。”“他那些保准都不是新的,您看我这儿最新的日期。”“要不这么着,我买上六箱,你给我算二百吧!”“哎呦,大哥,您可真会开玩笑,俺连本都挣不出来啊!”“怎么不行啊?薄利多销嘛。”“要不二百四,我就给你了。”“二百二吧,就这么说好了。”“行啊,行啊,您拿着吧!谁让这过年呢,都图个乐吧!”他边打包嘴里还说着“赔了,赔了”。
对了,差点忘了说了,年夜饭也是我最喜欢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餐桌上的一桌好菜。因为我们家的家族比较庞大,所以年夜饭特别丰盛,这时候会出现一些只能在过年才能吃到的做起来特别麻烦的“硬菜”,如最麻烦的酱大骨,第二麻烦的锅包肉,第三麻烦的糖醋里脊,反正都是些肉。过年虽然好,但在过完年的十几天里,我几乎是不吃肉的,一看到肉就想吐,一点儿也不想吃。每当这时候爸爸就会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说:“我小时候那都是吃不上肉的,你看你现在多浪费。”唉!真是的,他哪里知道我此时多盼着吃青菜呢!
到了初二以后就是走亲戚了,走亲戚的时候最盼的就是人家把红包拿出来。你说人家拿出来吧,你又不能立即收着,还得装作看不见。等人家给你的时候,你还得假装推让一下,但眼睛从来都没离开过红包,生怕人家再拿回去。最后就是看一眼妈妈,然后赶忙收起来。可能一开始会有一点腼腆和不习惯,但基本上练个一两天就变得得心应手了。拿了压岁钱可得小心着点,别让妈妈拿了去。一般情况下妈妈都会说:“这钱我先帮你收着,等你花钱的时候我再给你。”升级版的是这样的:“就你这点钱我会稀罕?”其实她心里早就盘算好要怎么花了,所以,千万要小心哪!
过了正月十五,年的气息就淡了。过年就像是做梦一样,相同但又不同。至于有没有年味,还得看每个人不同的感受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