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中旬的一天清晨,小雨像是如约而至。当然,这一天,我“约”的不是雨,而是一位我仰慕已久的“红色馆长”。雨挡不住我采访的脚步,更挡不住我急切的心情。在山西省运城市垣曲县文联工作的妈妈因经常组织垣曲县文学爱好者、摄影爱好者到“红色基地”参观学习,与这位“红色馆长”已经很熟悉了。妈妈边驾车边讲述“红色馆长”的感人事迹,让我未见其人便闻其事。近一个小时的翻山越岭,我们终于来到了垣曲县皋落乡大山深处的中条山抗战纪念馆。
坐落在深山之中的中条山抗战纪念馆,除去历史带来的庄重外,又有独特的宁静。中条山抗战纪念馆门口竖立着一座纪念碑,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就在我抬头凝望纪念碑时,一声“你们来啦!”的招呼声悠然而至,仿佛彼此早已熟识。我应声看过去,一个60多岁的清瘦男子正从中条山抗战纪念馆大门里向我们走来。他的脸像是被山风吹皱了,被太阳晒黑了,恍惚间,我觉得是个老兵朝我们走来了,带着战争的硝烟味,带着英烈的精气神。妈妈说,这便是杨金玉馆长了。
接着,杨馆长引领着我们进入了中条山抗战纪念馆,详细而动情地讲解着。一张张珍贵的图片、一段段闪光的文字、一件件简朴的实物、一个个感人的故事、一处处红色的旧址承载着坚如磐石的信仰信念,彰显着历久弥新的初心使命,将我和妈妈带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让我了解到了中条山抗战历史。
中条山战役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处于正面战场的国民党军队在山西省范围内的唯一一场大规模对日作战。1941年5月7日,中条山外围的日军在航空兵的支持下,由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全面进攻。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中国军队由于事前准备不足、又缺乏统一指挥,除少数部队突围外,大部溃散,被俘虏3。5万人,阵亡4。2万人。此役失败给北方抗战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中条山战役虽然不是一次胜利的战役,可是当真正走进这段历史,我心中充满的只有对无数英烈们的无限崇敬与缅怀。
在妈妈“见缝插针”地介绍里,我了解到,杨金玉馆长从2007年退休至今的14年里,先后投资近千万元建成了革命老区纪念馆、中条山抗战纪念馆、民兴烈士陵园、中条山抗战体验园,被誉为“红色基因传承人”“红色馆长”。我不由产生了好奇: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这位入党35年的老党员筹资修建这样的一座纪念馆呢?杨金玉馆长以朴实的讲述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当初杨金玉来到垣曲县,是想通过开发生态旅游挣点钱。但当他了解到大山里藏着无数先烈英勇杀敌的感人故事时,他被震撼了。杨金玉馆长说,他回想起一位他采访的老兵说的话:“我们不怕死,就怕被遗忘。”他说他的投资目标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那就是让更多人了解大山深处的红色历史,铭记那些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奉献热血和生命的英烈们!
我问杨金玉馆长:“建这些‘红色基地’要花不少钱吧?为啥要把革命老区纪念馆建在这偏僻的大山里?”杨金玉馆长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英烈般豪爽与坚毅。在他平静的讲述里,我又了解到了他的不易与艰辛……
起初,在革命老区纪念馆的选址上,他的多个朋友提议建在垣曲县县城,那里交通方便、参观人多、投资少。但杨金玉固执地认为,望仙大山是当年抗日民主政府所在地,革命老区纪念馆理应建在根据地。于是,他东拼西凑地借了380万元,在原址上建成了革命老区纪念馆。之后,他又多渠道筹资286万元,在民兴村建成了中条山抗日纪念馆;投资65万元,在民兴村建成了民兴烈士陵园;投资210万元,在中条山抗日纪念馆对面山头创建了中条山抗战体验园。
妈妈说,熟悉杨馆长的人都知道,因为在大山里搞红色教育,他成了最穷的人,也成了最富的人。之所以说他最穷,是因为他身负数百万元巨债;之所以说他最富,是因为他用艰辛的付出建成了“两馆两园”,在大山深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红色教育基地体系,受到社会各界的肯定和赞誉。
杨金玉馆长自豪地告诉我们,2024年是建党一百周年,他的“两馆两园”成为全国党史学习教育的红色基地。他每天都要为300余人讲大山里的红色故事。虽然这样的工作很苦很累,但看到参观者们瞻仰先烈们时无比崇敬的目光,他心里还是高兴地笑了。
杨金玉馆长对于我这个即将入党的大学生也有着殷切的期望。他希望我们青年人能够拥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走出自己的小圈子,把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和国家社会的发展联系起来,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并以此作为起点,发挥共产党员在新时期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采访。我想,无论是在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篆刻着历史的碑文,守护着不朽的记忆,而将这份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们虽苦虽累,但他们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他们是最可敬、可爱的无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