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下午三点到的壶口瀑布,陕北的天很晴朗,山也很长,远远地飘荡在黄河两岸,在这个八月的末尾,一切都是那么珍贵。
还没站在壶口瀑布边上,只是在景区门口窥探,就听到了黄河一泻千里,九曲连环的咆哮声,仅此而已,便让我全身震颤起来:在我身旁的,是我的母亲河,是一条长达5464千米远,从雪山一路翻涌过历史,源远流长的母亲河;是一条哺育两岸人民,让他们练就钢铁一样坚强的性子的母亲河。
缓缓步入景区,顺着台阶上的黄沙,下到黄河岸边。极目远眺,只见黄河滚滚,从西北方向奔涌而来,裹挟着泥沙,河水来到我所在的地方。两股黄河水从层层岩石组成的高台阶上,顺着一阶一阶的落差形成瀑布,落差不大,壶口瀑布不像普通的瀑布,从山顶崖壁跌下平原水潭,在空中形成那么高峻的水帘。它不急不躁地,从平坦的山谷,落向更低的山谷,浩大的水势便向下俯冲,落入岩石天然形成的水槽中,像是织布机上架着的布一样,密密细细的针脚,是被台阶上壁乱石打散的水雾,成了壶口瀑布的著名的“白烟”,哪处的白烟越浓密,哪处的瀑布就越澎湃。而这个时令,黄河水仍有这样丰厚的水量,这不啻为一种奇观。
对面便是山西省了,这一川黄河,是两省的分界线,划分开这一片广袤的黄土地。对岸也是山,从这里向南望去,黄河和它沿岸的山,三线并行,蜿蜒曲折地向远方的天空伸展出他们的壮阔,水声滚滚,黄河用这一阶阶的瀑布,发出它英雄般的怒吼,书写它的历史。
回看黄河上游,河面开阔而平坦,波涛追着波涛,波涛赶着波涛,一道道水,一道道弯,耳畔忽地出现了那首脍炙人口的《黄河船夫曲》:“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我轻轻俯下身去,一只手握起一把黄土,一只手放在水里,感受着黄河的力量,水波拍打着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一阵来自远古的回荡,有如千军万马,在我的脑海中奔过,留下历史的痕迹。
曾到过桂林漓江,那是一段秀丽的山河,那里的水是青的,山是翠的,天是朦胧的,乘船在漓江里游览,是一种能被编织成章的绝美。而我眼前的黄河,却是决然不同。天是旷远的,黄河水一遍又一遍击打在槽底,溅起无穷尽的浪花,里面带着沙土的气息,演奏高昂激进的安塞腰鼓,带走了黄土高原上的黄沙,万里浊流滚滚东去。这片土地上被黄河养育的人民,也像它一样粗犷,挥起鼓棒,击打出气壮山河,震撼人心的鼓点。
黄河滚滚,千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它奔流到海,黄沙之间翻涌中华民族的气魄。
听,这气吞山河的响声。这是一条伟大的河,它的子女,也必将是伟大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