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摩尔庄园遇到了危险,可以点击屏幕底部偏左的SOS。
——题记
小怡在摩尔庄园建了自己的小镇,老潘和小腿早早进去了,还成了建筑师,我知道后赶紧下载了,连夜进了小镇,复习期间大家考得头昏脑胀,我玩得不亦乐乎。
睡前,在许愿池心满意足地许了一个愿。差不多到了感觉中的上午,大脑有了微妙的醒意,忽然传来一阵可能是闹铃的音乐。
或许是昨天和小何约定起床打扫的时间到了,借着睡意翻了个身,那闹铃渐响,好是熟悉,可下铺那人又关了,再次回想,音乐好似跳跃又缠绵,在大清早有说不出的怪异和神秘。
又有人陆续起了,还开了灯,我迷蒙中坐起,在上铺觉得日光刺眼,像是中午,不情愿地被推醒,身旁坐着妈妈,而我在姑妈的农庄,准备吃饭,习以为常的场景。
环顾一圈,只有身边两个陌生男人,是没见过的,大家又都侃侃而谈。
我望着窗外,午阳下油油的田地,几处起伏,几处平坦,凌乱中塌陷的,有仔细打理的痕迹,仿佛置身摩尔庄园,有拿起镰刀立马在伐木林割草的冲动。
墙上的电视放着午间新闻,大人们都谈起最近的事,忽而飘来一句,“这是第几个人了。”直觉不妙,是的,他们说有人死了。
周围忽得有些冷,却不是害怕,而是面前多了两个寒气蒸蒸的防雨袋。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抬上桌,其中一个有些重,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大家都面无表情地凑了上来。
却是一点都不怕,他们撕开防雨袋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了尸体,好像不是小说里描述得那样,这肉身保存得很好,微微泛红,望得见光泽和弹性。这是第七个受害者,他们说。
寒气逼得我牙齿打颤,我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假装专业地细看,尸体伤口只有喉咙边一道浅浅的痕迹,好像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他到底是死了还是睡去?我看见那两个陌生的男人,一声不吭、训练有素地划开一道口子,一抹鲜艳的红在尸体的心口蔓延,里面是空的。
姑妈说,和前几个死得一样,尸体躺在门口的草丛间。
我脑海中忽地闪现出之前阳光下的偶然一瞥,似乎风吹麦浪,有一处是倒了,平坦着,一股腥味涌上鼻尖。
手法相似、距离相近,冷不丁会使人想,下一个是谁?其中一个男人拉开另一个袋子的拉链,是一块更新鲜的大块的三文鱼块,他熟练地割了方方正正的一块,贴近了那个空心的洞里,像是有无数细密的蛊虫蠕动般,那尸体的胸口疯狂向上攒动,想要将鱼块吞进。
男人又冷漠地将鱼块移回,可就那时,尸体迅速向上弹起,狠狠咬住了,他是饿了吧,这样竭尽全力想要吃到,又无法冲破桎梏,以至于原来新鲜的肉身就开始不受保护地氧化,流出脓液。
“爸妈,我怕!”身子一斜,我又变回自己,知道害怕、冲出餐桌、只想逃离。姑妈尴尬地笑笑,两个男人默默收拾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匆匆欲开门,村口多出来的陌生女人,春风满面。又躲回屋里,“我觉得下一个死的是我,那个女人是来杀我的。”我指着窗外鬼使神差地对爸妈说,似乎旁观者清,深知死期,他们却不以为然。相信直觉,我必坚持逃离,从西边小门。
也许躲得掉,也许逃不了,当身边熟悉的温暖消逝、回头的人影不见、轻微的脚步难寻,我意识到,爸妈还是消失了。
不,爸爸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在说话,在给那个女人引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鬼影打墙?可世界仿佛透明,我的世界只有那个女人。分秒未过,害怕不及,女人的黑影压上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印着我的影子,和尸体颈部一样的划痕。我惊呼一声。
“如果你在摩尔庄园遇到了危险,可以点击屏幕底部偏左的SOS。”小怡玩摩尔的时候,笑嘻嘻地对我说。我于是想起近日疯狂的游戏、睡前模糊的许愿、以及那串熟悉的闹铃,恍然梦醒。
女人笑着冲过来的时候,我自信地点了画面底部偏左的SOS,成功逃离了这个荒诞的梦境。
果然是梦,浑身湿透、心有余悸,我呼喊小何,才知恰好到了昨夜约定的时间6:40,又暗自平息。拖地的时候,响起那段熟悉的闹铃,有些好听,问了名字,叫《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小何说,设定时间的是6:35。匆匆吃饭,赶去考试。
考卷中,《百年孤独》上记着这样一段话“我确实一度死去,但难以忍受孤独又重返人世”。
是啊,未能逃离,终究死去,重返后的朋友圈带我再度回梦,那底下只有一条评论,“我来了”。头像是握刀女人,贪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