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村头宽阔的河道里游水嬉戏,喜欢在蜿蜒清澈的溪水边闲走漫步,喜欢在低矮的茅草檐下看风中舞动的雨滴。生于农村,长于农村,从小与水结缘,我喜欢水,喜欢有生命的水精灵。
水有清纯朴素的外表。不论田间劳作的农人,还是羁留异乡的旅客,偶尔抬眼瞥见村头那湾河水,清清凉凉,浑身的风尘疲惫便会随着嘴角的扬起而轻轻抖落。河边玩耍的孩童们可无暇伫足凝望,我们往往等不到太阳爬上头顶,便急不可待地跳进你敞开的怀抱,我们拥抱着你,拍打着你,追逐着你,有时情不自禁的掬你在口,那丝丝入骨的清凉传达着你的体温,那溅起的圈圈涟漪是你甜美的酒窝,你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衣,却像无私的母亲一样,任我们索取。
水有悦耳动听的歌喉。漫步林间的溪边,水声时而泠泠淙淙,时而哗啦哗啦,时而清越潺潺,时而低沉轰鸣。为什么你那飘渺美妙的歌声总像山谷中的野百合一样,幽幽地开,幽幽地逝?你隐居山林,难道只为那片相偎的山林用心歌唱?以至我到了城里,走在机车嘶吼人声鼎沸的街头,听着商场店铺里矫揉造作的流行乐曲,越发让人觉得那山间溪水的声音是上天对人类的恩赐。也许只有“万籁此俱寂”的心,才能听到“钟磬音”吧。忍不住在山脚边歇留,给小溪堆一道沙堤,白色的泡沫打着旋在堤边越积越多,似乎发出呜呜的哭声。想要留住美好,却是庸人自扰。
水有轻盈多变的舞姿。期待悠长的梦中,你打破四周的寂静,轻轻地唤醒我。你在房顶匆匆奔跑,声如鼓点,越来越密,越来越重,那该是伴随着多么美的舞姿啊!窗角玻璃上的水珠,由小变大,弯曲而下,画出一道美丽的水痕,又有哪位画家舞蹈家能刻画模拟出那天然独特的造型?推开窗,凉风习习,树叶间,屋檐上,天空中,到处是你跃动的身影。地面的同伴们也已举起了柄柄晶莹剔透的小伞,忽闪忽闪地撑开合上,合上撑开,多像盛大的宴会上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轻盈地跳起,轻旋着落下。你是舞动的精灵。
离不开淳朴的家乡,离不开小山村的水,离不开有生命的水精灵。是那片土地养育了你,是那份天然幻化了你,是那种坚守成就了你。不知奔走于城市蜗居在精美器皿中的水精灵们,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