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7年的12月与2018年的1月交织的一天,这是一个寒冷却让人感到温暖的冬天。
早晨我右边病床上的叔叔已经出院了,病床上的铺盖已经被护士换过了,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位病人的到来。我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一大瓶液体一点一点流进我的体内,二十多天了每天都重复着做同一件事,透着无聊。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右边的病床上仍然空着。我抬头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鹅毛大雪。窗外雪花在飞舞,像一个个来自天空的精灵,为人间送来温暖与祥和。突然“咯吱”一声病房的门开了,我看见一个驼背矮小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略显破旧的包从外面进来了,身上下落满了雪。“这是刘大夫的病人所用的一张床吗?”他问道,妈妈对他说:“是的,你是给谁来看病的?”“是我的大儿子,阑尾炎犯了要动手术。”说着他人已经很麻利地把东西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中。老人收拾完东西后转身又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老人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直到八点钟过了。八点钟时,我和病房中的其他病人一天的点滴都吊完了,大家都感到轻松了许多,妈妈在和他们谈论着什么。我看着窗外,在灯光的映照下,雪还在下。突然病房的门被撞开了,大夫、护士一群人拉着手术车进来了,手术车上躺着一位二十来岁正在昏迷的小伙子,在人群中我也看到了下午离开的老人。“他应该就是老人的儿子吧。”我想。经过一阵忙活,小伙子终于被顺利安置在病床上了。大夫临走时嘱咐老人,把点滴看着,快完时叫护士换药,老人连声答应着。不一会儿老人的亲戚都离开了,只剩下了老人和病床上的儿子,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老人坐在儿子的病床边,目不转晴地盯着儿子和悬挂在空中的药瓶。病房里除了我和老人其他人都休息了。我看见老人黝黑的脸上已被生活的风霜雪雨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渠,老人穿着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靛蓝色衣裳,就连老人头上戴的帽子也是如此,与这个季节似乎很不相配。老人看了我一眼:“这药到什么地方,才能叫护士换?”“叔叔你别担心,药还多等快吊完了再叫护士。”老人“哦”了一声。不一会儿老人又问:“现在是不是能叫护士了?”我看药瓶中还有1/3的药,我说:“叔叔再等一会儿,等到该叫护士时我给你说。”老人笑了笑,可他仍然不安地盯着药瓶。过了一会儿,我告诉他可以叫护士换药了,老人急忙小跑去值班室找护士。很快老人先进来,老人说:“护士很快就来。”可就在这一两分钟之内,老人就不停地在门口看了几回。直到护士换完药他才镇静下来,他用一双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此时的老人显得更苍老了。
到了后半夜我睡意来袭,可老人仍圆睁着眼睛认真地盯着药瓶,我还是睡着了。早上醒来时老人仍在儿子床边守着,可点滴已经停了,小伙子还在熟睡着。“你醒了!”老人问我。“是啊,叔叔你昨晚一宿没睡吧?”老人憨憨地笑着说:“我不瞌睡。”我淡淡地笑了笑。
老人和老妈当初一样,只要子女躺在病床上,守护在病床边的父母就永远不会瞌睡。我望了望窗外,雪停了天放晴了,外面的世界一片洁白,一片宁静,橘红的朝阳洒满了病房对面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