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品一袭浓茶幽香,染一缕淡然忧伤,让心灵淡了伤花怒放的急躁,散了尘世纷扰的喧嚣,跟随那个有着飘逸清亮歌喉的素净女子--朱哲琴,自由地游走在灵光笼罩的西藏、天籁弥漫的天堂。
那是怎样一种靡靡之音啊。本质自然久远、灵性飘逸其间,是划破天际的高昂唱腔和触动心弦的浅吟低唱的完美融合,是原始质朴的生命崇拜和庄重独特的宗教信仰的宣泄共鸣,是洋溢着东方神秘色彩和性灵独树一帜的灵魂呼喊。
这一串串纯净至极的乐符伴随着明媚的阳光略过大朵大朵随心飘动的云彩,穿透灵魂之城的上空,零距离地亲吻和触摸西藏的每一寸宽广而苍凉的肌肤,幽幽地打磨和纯化着生活真相的粗砺,流畅地刻录和传达着生命的怆然悲悼和生存的哲思冥想。器乐成经,人心为纬。时空在她的歌唱中流淌,从仰视着神山上升起的飘动经幡的朝阳一直追逐到停靠在山脚下大石块上喘歇的夕阳,在雪域千年圣洁的灵光中泼墨出一副真实而原始的写意画卷:
在那包容万千欢愁的转经路上,成群的善男信女们携着单纯朴素的生命向往,怀着庄严诚挚的宗教情感,将微小的身躯溶入洒满金光的路途中。或手拨念珠,口诵经咒,虔诚地面向千年不老的神物顶礼膜拜;或双手合什,仰首祈祷,向一望无际的穹苍袒露着心灵魂语。
永恒的天唱、淳朴的拉萨谣、怀抱藏羚羊的少女……所有词句汇成的意象无一例外地被浸染在浓烈的藏语的背景下,神秘而开阔的藏乐中缠绕着不可言说的悸动。无言的忧伤透过空灵的声音在空气中肆意放逐悠远。
痴迷于《阿姐鼓》的世界里,“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阿姐啊/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我突然间懂得了她/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阿姐啊/玛尼堆前坐着一位老人/反反覆覆念着一句话/唔嘛呢叭咪唔嘛呢叭……天边传来阵阵鼓声/那是阿姐对我说话/唔嘛呢叭咪唔嘛呢叭咪……”
歌曲以已废除了的旧西藏酷刑为背景讲述了一面以纯洁少女的皮做的祭神的鼓的故事。年幼的妹妹在寻找失踪的姐姐的途中,一位老人告诉她“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后来天边传来了鼓声,她便明了了一切……
隐讳飘零的歌词哀伤地幻现出一如梦境般凄美的生存与死亡的画面。朱哲琴则将这一切祸福因缘,用她流水般舒畅的歌声在渐进的伤感中诡异地蔓延着伤痕。生命在苍穹中呼唤,结局却早已注定了悲伤。饱经沧桑的大鼓,经受了千年的捶印。淡淡忧愁的六字真言,包含了世间万物的轮回。似乎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里,都隐藏着无法抗拒的宿命。
而宿命,这又是一部多么神秘的转经,“上面镌刻着日月星辰/一个长满白发的故事。”反覆祈祷、反覆叮咛难道真只是为了苦苦地等待这命中的注定?古老的藏传佛教静如止水地阐释着生与死不过是彼岸与此岸的转变。难道世间一切真如彼岸花开梦一场,空留荼蘼落心间?难道万物一场真似血色般看似触手可得,实则遥不可及?
也许这一切在西藏信徒包括圣洁的阿姐清澈的眼中,正如《天唱》中所说的那样:“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温馨时光/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都是太阳辉煌/迎接生命的时候/这一方由水离蓝天最近/送走生命的时候/这里的乡亲高高昂望/让风吹散了年华/洒给飞鹰/让云托起了身体/交给穹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