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记不清儿时故乡的土地是什么模样,只是隐隐约约想起故乡环山,一条亨衢 搭建起了故乡与外界联系的桥梁。而当我踏上返乡的归途,一幕幕乡土的画面却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乡土是亲切的。当我踩在那片泥土上,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亲切感,耳边传来各色各味的吆喝声,车辆来来往往,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又感觉哪里不一样。于是,我向着不远处的邻里打了声招呼,拖着行李向家里走去,这一刻,我仿佛找到了根,有了归处。
母亲并不知道我回了乡,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总是一副“佝偻”的样子,岁月仿佛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耷拉的眉目无神似有神,母亲看见了我,有些惊讶,眼里仿佛有了光,忽而竟摩挲了双眼,我总觉得她一生多磨难,打我懂事起,她好像长期拄着拐杖,以前她总会用骨瘦如柴的手牵着我去赶集,几经折磨后,她却再也无力去集市上赶集。后来,母亲整日待在家里,偶尔也慢慢地、一步又一步地挪着向邻居家走去,聊聊家常罢,而那一副拐杖最终把我的母亲束缚在了乡土。
家门外种了许多花,有玫瑰、有百合、还有向日葵,那是爱花的父亲亲手播种的,也许是没有经常浇水罢,某一天那些花看起来像枯萎了一样。从母亲那儿听说,父亲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做零工,后来有一天母亲给远在他乡求学的我打了一通电话,父亲在做零工的地方出了事,当即就住了院,那一通电话拨动了我心中的弦,母亲特意嘱咐我,在他乡求学不必忧家中事,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那之后,我隔个两三日就给母亲打电话了解家中的情况,顺带也问了父亲的情况,不知怎的,自始至终我不善于与父亲交流。父亲同母亲一般,他们是人间的一缕真情,身受磨难,但从不会因为得失而失去对生活的热爱,或许是因为有我们这几个子女,又或许是他们从来不会把心中的苦楚告诉我们,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袒露心声成了我一开始的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乡土是黄色的。从老一辈那儿听说,我们那个地方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盛产硫磺,还有几个产煤的矿井,那个时候,天空不是蓝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沙尘,车辆一过,总会掀起一股沙烟。而儿时的我,放学后总会向往一个地方——黄沙坡。那儿集聚了大部分的黄沙,由大量的黄色的石砾和黄土沙堆积起来的一座沙坡,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站在黄沙坡上俯瞰乡土,尽入眼帘。我徒步再次向黄沙坡走去,那儿种满了槐树,还修建起了一条通往坡顶端的路,那儿依旧能够俯瞰乡土,两眼望去,不禁内心感叹,原来乡土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以前的乡土灰蒙蒙的一片,现在的乡土多了一丝彩色,天空是蓝色的,微风洒在脸上也是凉爽的。
时间总是匆匆不停,恍然间就到了傍晚,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备好了晚餐,母亲还是跟往常一样,她不愿坐着、歇着,看到地面脏了总是会去打扫。我曾以为乡土的闲暇生活是我儿时所向往的,求学的经历告诉我,我不得不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粗茶淡饭已经成为了我的过往,人们曾说钱不过是一张纸,但是到了紧要关头,没有它谁也不管用。回到乡土,那个我生根发芽的地方,我看着每一个人都在向往大城市,他们喜爱大城市的喧嚣、灯红酒绿,却少有人怀念乡土,怀念乡土的痕迹。
终是黄粱美梦一场空,我没有回到我的乡土,那不过是一场梦,抬头望去,灯火通明,想起今天仍是周天,起身穿着鞋子,穿了一件厚重的衣物便出了门,沿途中不经意间便陷入了沉思,不禁喃喃自语,家还在,根依旧,他们在乡土等待着子女的归期,他们的思念终究会到达。转眼间母亲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家里一切安好,父亲擦了伤,近期也准备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我不经常回到乡土,只有长假的时候,我才会回去,在家里享受我的闲暇乡土生活也好,陪伴我的父母也罢,然而回乡土这条路上,乡土的变化成就了一道绚丽的景色,犹如一部电影作品呈现在我的眼前,那个时候,空气都是甜的。而当梦醒的那一刻,我不由得亲吻了我的乡土,那个生我育我的地方。
最终,远在他乡的我,此刻也在向往着乡土,乡土的生活,乡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