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有提笔来赞颂父爱,老话讲父爱如山,想写,却写不出来,父爱太过于深沉,刨心挠肝,太苦涩了。
说话需要合理的打开方式,跟父亲交流得动脑子,否则即使再简单的道理,也会消化不良,徒然增添痛苦罢了。
从来记事以来,左边波棱盖一到了春天就会疼,稍微不注意走路时间长了,肿胀的疼,难以忍受。小时候通常是一疼我就告诉母亲,她就给我揉,加暖水瓶保温,虽然有些减轻,还是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父亲会用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揉,疼的皱眉头,于是睡觉成了减轻痛苦的方式。听妻子讲的,母亲说过年恁儿回来你别对他发脾气,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整得过个年都不肃静。父亲的身体是臃肿的肥胖的,过年的时候竟然没有上正桌,二斤酒量都没有问题的人居然大过年期间滴酒不沾。在八仙桌上吃了点就看起了电视,跟模范的小学生一样。
头一遭坐在主座上,招呼着亲戚宾朋,马上四十好几的人了体会着作为一家之主的荣誉感跟责任感。妻子妩媚的笑容在酒意里融化着,端坐着有了一种正能量的享受。
父爱是与众不同的,属于为子孙后代开山铺路的人,鲜有顾忌个人感受的细腻,太多时候让人忍受不了。顾虑着个人的前途与命运,即使清醒的时候也想用酒把脑子弄的昏沉一些,然而只是徒劳的罢了。
即使做出多么大的成就,父亲始终是那句话,你能干了熊么喽!这种完全不寻常的压迫感导致不见面的时候会日夜愧疚的思念,见了面以后难以忍受的想要逃离,如果没有母亲从中调剂,真的不是可以这样的轻描淡写而已。
要想了解父亲的想法,可以去看母亲的脸色,母亲的话是电闪雷鸣,大概率接下来就父亲的狂风暴雨。父亲在的时候,即使当着亲戚朋友的面也会抬杠,没有花言巧语的酒喝着,沉闷的只想着能够混的过去。
在父亲的眼里,一点没有做假,一点没有改变,热忱正直,也不管这样的关系能否处的下去。后来觉察出来这种把我当作废料的感觉似乎是对我的一种保护,给我撑起了一片天。
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凭能力完全可以撑起来一片天,可是到了父亲的地盘上还是他的儿子,还要承受着他的保护,为我考虑着各种尔虞我诈的风险,唯恐我年轻气盛而败走麦城。
凭借着满怀的热忱想要施展拳脚,还是尽力的在父亲面前保持着像一个孩子,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可爱,坦荡荡的似乎没有任何的心机。
周末休息,小妹一家也来了,父亲啃着半根小黄瓜,吃着一碟花生米,喝着酒望着一大桌小家伙们吃的津津有味,热火朝天,心满意足的剔着牙。
臃肿庞大的家庭里乱哄哄的一团,我也只好端着茶水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当小外甥感冒了吵嚷着饭菜不好吃的时候,父亲局促不安的不知所措,于是我这个当舅舅的陪着他去玩起了双截棍。
我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父亲的爱没有权利欲,金钱也无法衡量,刚愎自用的执著于满腔的热忱。带着父亲的爱在无边无际的人生之路上,即使险象环生,心里记得的不是理想,而是行为规范是否端正,是否对后辈保持着可爱的一面,俯首甘为孺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