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次转身,都有一个人在身后微笑,并不是每次离别,都会有不期而至的相逢。
———题记
每逢花开我都会不安。
当我背上书包,第一次踏入一间陌生的房间,四周都是和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有的欢闹,有的安静。一个坐在讲台前的女人笑着对我说“你好”,我记起你有些僵硬的对她说“老师好”。然后环视这个让我一下子不能融入的环境,慌张地转身,在门外攒动着的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了你,你正对我笑着,饱含鼓励。那时,笑能化解不安的作用就刻在我小小的心里。我回过身,迈着还不稳健的步子,找到座位,放下书包。可当我抬起头却没有找到你熟悉的脸。我哭了起来,讲台上的女人走到我身边询问,我大声哭喊着找你,仿佛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我正在寻找能给我保护的你。忽然我看见一个大肚子的人拨开人群向我走来,我破涕为笑,向着那个柔软的大肚子扑上去。但却有一只熟悉的手温柔地将我推开,我仰起头,陌生地望着你。你说:“你已经是小学生了,以后还会是大学生,怎么能哭鼻子呢?听话,放了学你就能再见到我。”说完你就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我安静地坐下,看到不远的窗台上有一朵小花在秋日里依然盛开,淡淡的黄色,孤零零的,很同情我的样子,像是觉得我和它有同样的孤独。可我知道这场离别会再相见,小花凋谢还会再次绽放。当离别恰逢花开,相逢会如期而至。
当我不顾一切地在一条四面都是白色的走廊上跑着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危机感,而后我进入了一间又是四面洁白的房间,看到床上躺着的是和我走过十一年春秋的你吗?面色枯黄,骨瘦如柴,原本有着大肚子的你哪里去了?你的眼睛里时不时有淡黄色液体流出,眉头紧皱,我知道你很痛苦。我喊着你,想当初入学时你的焦急。你缓缓睁开眼,仿佛是从遥远的海的彼岸将我忆起,我拉住你的手,此刻我想倾尽我的所有来留住你。你嘴角翕动着我却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你陪我走过的时光历历在目,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放映。看着你痛苦的表情我却无能为力,一遍遍喊着,叫着都无济于事,你走了。我松开手,看着还有你余温的掌心,握紧手指,人的五指终是握不住世间所有。我将目光转向窗外,阳光灿烂,你仿佛在湛蓝的天边向我笑着,饱含鼓励。花坛中的花开得娇艳欲滴,在轻风中摇曳,我没有心情像诗人一样作诗赞美它,只是静静地立着,看着它。又是花开,又是离别。当离别恰逢花开,分别的人会再相遇吗?
每逢花开我都会不安,我害怕它带来的不是赏心悦目的风景,而是离别。
后记:
亲爱的爷爷,每当花开得鲜艳,我还是会记起你陪我走过的时光有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