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间小屋里传一声巨响。星心呆呆地望着地上的碎片。
小屋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纸鹤从隔壁书房中跑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又望望正在哭泣的星心,明白了。他轻轻地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用手拾起了碎片。星心也渐渐停止了哭泣,连忙学着哥哥的样子,拾起了碎片。
“啊!”星心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划破了。不一会儿,殷红的鲜血便从伤口中溢了出来。纸鹤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闻声而来的父亲进了小屋,看见了手上正滴血的星心与一地的碎片,急忙说:“快拿绷带与药水来!”父亲将药水涂在星心受伤的手上,用绑带扎好后,让人照顾着星心。然后,父亲转过脸,生气地问纸鹤:“谁干的?”
纸鹤害怕地看着生气的父亲,稚气的脸上十分苍白。在他的印象中,这是父亲第一次生气,以前对他们都是和蔼可亲的,今天怎么了?父亲肯定会惩罚我们,不行,不能把星心说出来,她的手已经受伤了,还疼着呢。这时,纸鹤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说:“是我干的!”“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看来不知悔改,罚打掌心每只手十次,然后,关一天在思过屋里,抄《孝经》十遍。”父亲拿出戒尺,纸鹤毫不犹豫、不畏惧地伸出手。
“啪!啪!啪……”
清脆的二十声在空旷的小屋里游荡。
星心感到事情不对,心中一慌,急忙奔进小屋,看见父亲正一边用力地打纸鹤,一边训斥:“叫你闯祸!叫你闯祸!”
星心见了,急忙哭着对父亲说:“不是的,其实……”纸鹤见状,连忙打断星心的话:“星心,你不要为我求情了,我自己闯了祸,我自己承担。”
“还那么理直气壮,看来还不够多!”父亲下了狠劲地打,木质的戒尺凶急地打在这柔弱的手掌心上,起了红肿。纸鹤死死地咬着嘴唇,泪水似两条长河,从眼中淌出。那嘴唇,也被咬得溢出鲜血。
“啪!”当最后一声脆响在小屋中回荡时,那牙齿已扎入嘴唇中,泪水已在纸鹤脚下成了一滩迹水。纸鹤忍不住疼,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那两只手一撑地面,立刻疼得缩了回来。那两只手已又红又肿,一些地方还溢出了血。
父亲说:“立马关进思过屋里,抄吧!”一转身,泪珠喷涌而出。
父亲走出了小屋。
几个仆人连忙上来,对纸鹤说:“少爷,要不先包扎一下?”
“不了!”纸鹤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思过屋,自己锁上了门。
星心急忙奔过去,敲打着门,在门外大喊:“哥哥!哥哥!”
泪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脸上。
纸鹤沉重地拿起笔,但立刻缩了回去,一阵刺心的疼痛由手心传来。
太疼了!
但他依旧用手轻拎来一根木头,放进口中,咬好,重新拿起笔,那疼痛,撕心裂肺。
忍着。
夕阳,余辉,洒在桌上。手心,戒尺,疼在心上。
过了许久,一遍已经抄好了,而那牙齿已经陷进木头中,手掌上已血绩斑斑。
夕阳,也已落山。
第二遍也抄好了,牙齿感到疼痛,手掌上已开始流血。
第三遍、四遍、五遍……
星心给纸鹤送晚饭,她拍了拍门:“哥哥,我是星心,我给你送晚饭来了!”可是,她拍了很久,也不见动静:“哥哥!哥哥!哥哥!”
她急忙跑回去,对父亲说:“屋里没动静!”父亲察觉此事不对,急忙冲到思过屋,用斧头砍,用脚踹,终于把门打开了。
小屋中,空荡荡的,桌上的九遍孝经,在风中,微微颤着。
纸鹤斜倒在灰白地上,嘴中咬着木头,笔已从手中脱落,桌上的一叠纸。
牙齿深深地嵌进坚硬的木头中,牙龈已经出了血。
笔上沾了一圈的血,手上的血不住地流向地上。
苍白的脸上,巨大的疼痛。
还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