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雨天,都会冲垮人表面的防护,人真的是泥做的,在雨水里一淋,就溃不成军。
仿佛只剩了一颗滚烫的心承接着雨水,被那雨给淬炼出蒸腾的水汽。
酣畅淋漓地浇个透之后,所有的俗事凡尘,仿佛也在透湿中扁平、轻飘,甚至有离去的迹象。
高楼的雨跟老家的雨完全是不同的,雨声不那么宏大如千军万马的交响。老家的雨全然是瓢泼的、一股脑儿从天上倾盆而下,落在黑色的瓦上,越发的急切热烈。汇聚在屋檐跌落的时候,已经是成股的水流,清亮清亮地从屋顶挂下来,浇落在水泥地上又发出砰砰地撞击。
高楼的雨漫天漫地地席卷而来,你可以看到它来去的踪迹,在天地之间倏忽飘荡。打在墙壁上,被厚厚的墙和玻璃给关在外面,偶尔一丝两丝从未曾合紧的窗隙里飘入,也失去了力道、湿气,有气无力的怯生生的,仿佛盼望太久,而渐渐憔悴的怨女。
台风登陆了。在北边登陆,总能带来强降雨;南边登陆,则似乎避开海边的郑成功,悄无声息地间谍般潜入内地去了。